他的力气很大，白思禾躲闪不及“咣当”一声，连人带椅子全都倒了。

苏泽的状态并不好，他目光涣散没有焦距，像是依旧沉浸在回忆中。

压在白思禾身上，他的双手掐住了她修长白皙的脖子，口中不住喃喃：

“为什么？告诉我为什么？”

白思禾被椅背硌得生疼，又怕刺激到他，也不敢乱动，只能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小臂，如同安慰焦虑的婴儿：

“苏泽，能听到我说话吗，看着我的眼睛。”

苏泽挣扎了片刻，痛苦地摇着头，一滴泪水从眼中滴落，手上加大了力度。

这下，白思禾开始吃不消了。

她抓住苏泽的手腕，只需用力一掰，就能立马呼吸到新鲜空气。

但是看苏泽痛苦的模样，她又迟疑了。

眼下，正是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，如果再伤到他，岂不是前功尽弃？

她费劲地再次开口：

“苏泽，看着我！”

握着他手腕的手放开，转而覆在他手背上，试图给他传递一些力量。

她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，直到眼前阵阵发黑，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。

终于，苏泽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，眼神和她相对。

只一对视，就再也移不开视线。

白思禾的目光，清澈坚定，像是一汪清泉，带有充分的温柔和包容，让他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。

以她的双眼为中心，苏泽眼前混乱的景象渐渐褪去，双眸恢复了清明，看到眼前的景象，慌乱地放开了手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

白思禾大口喘息着，咳了几声对他摆摆手，用沙哑的声音提醒：

“你先起来再说。”

苏泽这才发现自己还压在她身上，一翻身便从她身上下来，躺在她旁边的地上。

空气一时间陷入沉默，过了很久，苏泽终于开口：

“你刚刚和我说那些，是故意的。”

“是，我想看看你的反应。”白思禾侧头看了他一眼。

“那你后悔了吗？”苏泽也转过头和她对视。

一想到自己刚才都做过什么，他的手都抑制不住的发抖。

差一点，她就不能活生生地躺在这和他说话了。

白思禾却不这么认为，只要她愿意，有很多种方法能让自己脱险，只是没到最后一刻，她不想放弃。

好在，她成功了。

白思禾眨眨眼：“你觉得呢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苏泽把头转回去，望着天花板：

“不过我很后悔。”

又安静了一会，他才开口：

“其实我之前脑海中也会出现一两个片段，但都是稍纵即逝，想要努力回想，却总是一片空白。”

“我也能感受到那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，所以一直忽视着……却没想到，背后还有那样的原因。”

抛开对女性的偏见，当年的事是他爸有错在先。

虽然妈妈的做法并不理智，但一个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倍受折磨的疯子，能有什么理智可言呢？

大家都是受害者罢了。

他突然有些释怀，但又做不到完全放下，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
即使知道了原因，他还是希望那时候能有个人救他出来，也许这样，他才有勇气面对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。

白思禾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