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下楼,坐在轮椅上守着楼梯口的陆一邈就匆忙坐直了身子,从轮椅后面拿出一块心形灯牌,打开开关后,朝着白思禾的方向挥舞起来。
灯牌上,璀璨夺目的彩色小灯散发着亮光,组成了“思禾宝贝”四个字,角落处还有个不起眼的笑脸图案,在她面前左右摇摆。
灯牌下,陆一邈笑得见牙不见眼,举着灯牌扭动着上半身,就连他坐在身下的轮椅都跟着有些摇摆。
白思禾:哪里来的现眼包?
她快走两步,想要去夺他手中的灯牌,被陆一邈顺势牵住了手,拉到身前。
他仰着头想要和心爱的人对视,却被白思禾抢先一步别开了头。
没办法,她实在是不敢看他。
陆一邈本来就是所有爱慕者中最热烈的一个,如果自己真的不受控制做出什么回应,恐怕他就会立马顺着竿爬上来。
到时候也许马松都拦不住她。
见白思禾直接转过头,陆一邈有些懵了。
什么情况?
几个月不见,她怎么都不正眼看自己了?是发生了什么吗?
不对啊,自己在这段时间一直老老实实地等她的消息,也没做什么惹她不开心的事啊?
他心头一紧,灯牌都忘了放好,匆匆往腿上一搁,两只手都用来拉她,希望换来她的一个眼神。
由于动作幅度太大,灯牌从他腿上滑了下去,在地上弹了弹,发出清脆的声响,他却恍若未闻。
白思禾也因为这一声转过头来,此时的陆一邈脸上完全没了刚才喜悦的神情,像只不明原因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,带着满脸的不解和慌乱,在她眼中寻找着答案。
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,她隐约觉得下楼之前在心中紧绷的那根弦,似乎正在断裂。
这样脆弱的神情,是很容易激起一个女人深藏心底的母性的,而白思禾也成功地被他所吸引,上前半步从侧面将他圈在身前。
马松正要上前拉他,猛地看到有一道身影蹿了过来,当看清那个人的时候,他被惊得站在原地没敢动。
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客厅处的沙发上站了起来,紧接着就是一个长达五米的滑跪,扑倒在白思禾两人脚下的地上。
他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,匍匐在地上,双手捧着那个被摔得有些破烂的灯牌,泪眼汪汪地紧紧搂在怀里,这才缓慢地起身,坐在地面上。
那灯牌被他像个婴儿一样抱着,抱一会就要拿出来端详两眼,看够了又抱回去,最后还把嘴巴凑到灯牌上小声嘀嘀咕咕起来,就像在安慰它一样。
室内一片寂静,三个人都被他的举动给干沉默了。
这么说不太严谨,因为有一个人本来就是沉默的。
他却对周围人的反应浑然不觉,一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模样,用衣袖小心地擦拭着灯牌,又推了推背面的开关。
没亮。
他不信邪似的反复又尝试了几次,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,瘪着嘴歪过头,看向轮椅上的陆一邈。
随着他抬头,那张脸更加清晰地映在白思禾眼中。
这个人,长着和陆一邈同样的脸。
马松夸张地揉了揉眼睛,他是从白思禾那里听说了陆一皓被打成傻子的事,但亲眼见到的时候,那感觉不是一般的震撼。
陆一邈对他伸出手,他虽然有些不情愿,但还是把灯牌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。
只是可惜,陆一邈也没能把灯牌修复。
看到白思禾一脸纳闷,他只好拿出手机在上面打字,举起来给她看:
“这是我陪他一起做的,医生说他的智商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,多动手多动脑,有利于恢复。”
“别小看这个灯牌,他宝贝得很,去哪都要带着呢。”
白思禾看完上面的文字,又看看伤心得连头都不想抬的陆一皓,只得把灯牌拿到自己的手里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