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还没彻底停下,她就看到许多停得乱糟糟的车,还有车边站的零零散散的人。
那些人大多都是一对一对的,也有一部分单独来的。
她甚至看到有人拿着相机,还有一些观测的专业设备,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难道今天有什么天文现象要发生?
车子已经开不进去,吴瑾秋也没打算继续向前开,将车停稳后,才叫上白思禾下了车。
还不忘背上被他盘了几天的吉他。
白思禾被他牵着,一脸懵逼地在人群中穿梭,这边是郊外为数不多有山的地方,虽然不算很高,但真的登上去的话,景色还是很美的,视野也足够开阔。
……他不会还要上山吧?
虽然自己的精力支撑这点小事完全没有问题,不过看山下这个状态,估计上面已经人满为患了,上去也没什么意义。
上山路上,两人依旧没什么话,白思禾在心底也大概猜出了他这次的目的。
每年三次的宝瓶座流星雨,其中一次就在五月份,他又是安排在晚上出来,又是要登山的,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了。
对于流星雨,她仅仅是知道个理论,却一次都没见过,当想到接下来将要看到什么景象的时候,心中居然没来由地有些期待。
浪不浪漫的先放一边,主要是觉得新奇。
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山顶,白思禾环顾一周,果然这里已经聚了很多人。
吴瑾秋领着她,轻车熟路地向里走,像是把地形完全摸透了,在经过某一处人少的地方时,还出声提醒:
“小心,脚下有坑。”
他提示的很是时候,就在白思禾刚被绊到的时候。
幸好吴瑾秋一直在担心这件事,见她身子一歪,就立马伸出手去,揽住她的腰,将她拉到自己身边。
白思禾趴在他胸前,空气中燥热的温度和脸上的滚烫几乎融在一起,她干咳一声,想要拉开距离,却忘了自己脚下那个刚刚脱离的浅坑。
第二次被吴瑾秋拉回来的时候,那些躲着坑站的人群中,已经有笑声传到他们耳中。
……头顶也有。
白思禾稳住脚步,向侧边挪了挪,离开了他的怀抱,有点不爽地抬头看过去:
“你也笑?”
吴瑾秋被她戳穿,原本压抑着的笑声放大了几倍,又很快收了表情,摆摆手解释:
“抱歉,我只是觉得刚刚的你很可爱。”
哪怕是在影视城的那个雨夜,他所见到的白思禾,也不像今天这样生动。
“那还真是谢谢你了。”
白思禾无奈地别开脸,看看拥挤的人潮,又一次心生退意:
“要不还是算了吧,人太多……”
拒绝的话只说了一半,吴瑾秋就又一次拉着她,继续向里走。
直走到实现最好的位置,他才停下。
这里已经有人占了,而且还不少,五六个穿着衬衣的男人或站或坐,把这里挡得严严实实。
当看到吴瑾秋的时候,领头的男人露出两排小白牙,举起右手:
“少爷,这边!”
白思禾一挑眉,原来他已经让人提前占了位置,怪不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急。
随着他们走进,几个男人都让了地方,吴瑾秋拉了拉放在一旁的椅子,侧头示意:
“坐。”
白思禾坐过去,才发现他居然还准备了个小桌,上面倒是没放什么东西,只有两支用来照明的蜡烛。
“那少爷,我们就先走了。”
刚刚那个带头的人说完,对他们两人都笑了笑,领着人离开了。
“你这些天夜不归宿,就是为了来这里?”
等身边没了人,白思禾才提出心中的疑惑。
吴瑾秋摇摇头:
“没有,这里我也就来过一两次。”
他说得很轻松,不过只有他知道,这“一两次”有多艰难。
这么大的地方,每一处他都走过不止一遍,摸清了一草一木,才找到最合适的位置。
担心来得太晚,他还特意从家里调了人来占地。
“辛苦你了。”
白思禾说着,抬头看看天色,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,天色最暗,如果不是周围的人大多都用了各种方式照明,估计会黑到不见五指。
他们附近倒是没什么人,但烛光也足够了。
“你以后打算一直做导演吗?”
吴瑾秋将吉他立在脚边,状似随意地询问。
“应该不会,这部电影应该会是唯一一次,我也没做过,只是尝试。”
白思禾从包里拿出半瓶矿泉水,润了润干咳的喉咙:
“不过这一行也很有意思。”
吴瑾秋闻言点头:
“我最开始想要拍戏,也只是一次尝试,那时我爸不同意,我就偷偷从家里溜了。”
“被他发现后,卡也被停了,不过我运气不错,才到影视城就有了第一次机会。”
“虽然没什么台词,但我也很开心,就算晚上住在二三十块的合租屋也觉得很充实。”
他的这些经历,白思禾还是第一次听说,忍不住问:
“那你后面是怎么摆脱困境的?”
吴瑾秋轻笑一声:
“我在那个剧组待了几天,一直演的是主角办公室里的同事,等到他们那部剧的职场部分结束,已经有一个群头找上了我。”
白思禾了然,以吴瑾秋这样出众的外貌,就算去做群演,也不至于是大街上的路人甲,主角的同事确实很符合。
吴瑾秋继续回忆着:
“认识群头后,我的工作内容多了些,不过那种有台词的角色还是轮不到我,赚到的钱勉勉强强够租个房子,吃饭就是每天在剧组,没事做就饿着。”
说到这,他语气中还有点得意:
“你知道怎么从一桶蛋花汤里捞到最多的鸡蛋吗?这个我已经掌握了。”
白思禾哑然失笑,没想到吴家唯一的少爷,居然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子。
“看!”
被吴瑾秋一叫,白思禾猛地抬起头,看到了天边的第一颗流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