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瓮中之鳖这个词,忽然,她惊醒过来。
或许就像无忌说的,郎逍和单颖有针对自己的阴谋?她的心变得惶惶然。
吹灭了油灯,出了储藏室。她躲在茶铺门后面,借着月光下观察了一下静静的巷子,陡然间,发现已经有许多穿黑衣的人屋前街上。跑到后院,从门缝里望去,她留在砂卵河上的小船上也站了两个着黑衣的人。显然,她已经落入别人的包围,插翅难逃了。
斜对面酒肆的窗户黑漆漆的。这个时点是晚餐时间,应该点灯才是。没有点灯说明埙汉他们察觉到她来了,熄了灯在黑暗中观察她。
她的心头满是失望:可惜,他们是单颖的人!
惶恐间她决定了,回到小院子以后就带着无忌离开安邑,不再给他们找到无忌的机会。
摸黑上了楼,悄悄地看了一眼窗下四周。月光下依然是静悄悄的。但是,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感觉街角黝黑处,似乎有多双眼睛正盯着她。
按照她事先设想好的脱身办法,她悄悄地下了楼,来到了老虎灶前,把尚方宝剑背在身后。
老虎灶前已经好久没有生过火了,冰凉冰凉的。她把铁锅从灶头口里搬了搁在灶台上,然后钻进灶头口里,顺着烟道往上爬去。
烟囱里面黑漆漆的,只有顶端露出了一块星空。她手脚并用,撑着烟囱壁一点一点往上移。
终于爬到烟囱顶端,出了烟囱,躬身悄悄地踩在屋面上,然后向邻居家的屋顶慢慢地移动。
偶然看了一眼街道,发现有人正随着自己的前行而行。
忽然她害怕起来,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,自己一旦下了屋面将落在他们手中。
她慌神了,立刻躲在屋面的后侧。后侧下面是砂卵河,河水正泛着银波。
他们在街上候着自己,总不见得也在砂卵河上候着自己吧?
她压低了身姿,悄悄地移向屋脊北面。
随后,她顺着砂卵河一侧的屋面,在屋顶上走了很长的一段路。随后,观察了一下街道情况,见下面无人,便攀着屋檐跳进了一幢楼的二楼廊道。
这是一家客栈。她刚想顺着来到廊道楼梯口,刚想往楼下走,却听到楼梯口附近的一个房间传来了一个沙哑嗓子的说话声:“……慌什么啊?告诉埙汉他们,耐心候着,千万不要惊动翟婵,一定要隐蔽好等她出现。河上的船都到位了么?我们的目标是孩子,今天一定要跟上她,找到孩子下落……”
耳悉的嘶哑声,尽管隔着门,依然清晰地传到了翟婵的脑子里。
翟婵脑袋嗡地一声胀了起来,她想起了那个被屠贤伤了眼睛的禁卫军校尉,就是这个混蛋啊!
仇人现声了!她迅速地躲到了走廊尽头房间的则面。
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了,朝楼梯下匆匆走去。
她内心的怒火噌地一下窜了起来,仇人相见分外眼红!她取下尚方宝剑,把剑拔了出来。
悄悄地提剑向房门走。只是,刚迈出一步,一个疑问从脑海中闪出:她一个人敌得过屋子里那么多人么?
她犹豫了,想起了来浣溪茶庄的目的,她冷静了下来,把尚方宝剑收进剑鞘里。
转身回去,然后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临街的凭栏处,探头看了一下客栈门前的情况,也是寂静无声。
这家客栈距离浣溪茶庄很远。所以,石颇应该没有搜到过。那个嘶哑的声音说的前面,应该是指酒肆的埙汉他们。如此,与埙汉合谋的不是单颖,而是这个嗓子沙哑的人!
她想候着凑机会到窗下看看里面除了独眼龙还有谁!但是,那窗距离地面很高,窗棂下没有可以踩踏东西,她根本就够不着窗。
内心纠集了好一会,感觉还是无忌的安全最为重要,这个嗓子沙哑的人既然与埙汉勾结,逮着埙汉就跑不了他!
还是先回家吧。她决定撤了,抱着凭栏转角处的柱子下了楼,从客栈侧面迅速地溜走了。
想起毕氏的死,她内心翻江倒海起来,洒了一路的泪。心头窝囊又后悔,怎么就没有想着问问石颇在安邑的落脚点呢?这该死的独眼龙别跑了哦!
这个仇人现在就在客栈,如果能找到昭王或者石颇就好了,可惜啊!她气呼呼的,心里却很是万分的不甘。
回到小院子里,白莹和无忌都没有睡,在焦急地等着她。见她进屋,她们都惊了:翟婵失魂落魄的样子,泪水将沾满了黑漆漆烟灰的脸颊划开了两道白皙的泪痕。
“姐,你怎么啦?”白莹惊恐的问道:“发生什么事啦?”
翟婵的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:“……莹,我听见了那个独眼龙的声音,是这个畜生,他来安邑城了!”
“什么?”白莹大吃一惊。
“娘,别急,来,坐下来,慢慢说。”无忌拉着翟婵的手来到矮桌边,让她在蒲团上坐,自己则爬上了矮桌。
“姐,怎么回事?”白莹看不下去,把无忌抱了起来,跪坐在蒲团上,问起翟婵原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