翟婵道:“韦宝,看你们这乱哄哄的样子,是出事了么?你给我一柄箭,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。”
“不用不用。你们休息就好。”韦宝嘿嘿笑着,嘴里连连推辞地走了。
翟婵很是失望,难道就这么干耗着,坐等郎逍杀无忌么?
随后一连好几晚家丁都是高度戒备状态。但是,最初的亢奋过去以后,他们都变得萎靡不振,开始懈怠了。
看着郎逍家的家丁们疲惫得哈欠连天,无忌看到了机会。
他开心地笑着对翟婵悄声道:“娘,机遇难得,我们可以逃走啦。”
翟婵一脸的朦胧:“怎么逃啊?”
无忌悄声道:“屋子的窗只能推开一点点,你钻不出不去。但是我钻出去是没有问题的。你托着我爬出去。然后我去找那个身上有我们屋子锁钥匙的家丁。我观察过他了,就躲在我们屋后,凌晨的时候他一定会睡着的。我从他身上摸出钥匙,然后过来开门。这样我们就能逃了。”
翟婵凄凄地道,她对逃跑没有信心。瞧着无忌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,也只能死马当着活马医了。装着开心的样子亲了一下他脸颊,道:“无忌,你真有法子!好,我们早点睡吧,明天凌晨我叫你。”
凌晨的时候,她弄醒了无忌,悄声对他道:“无忌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
“哦。”无忌立刻精神抖擞站起身来。
“嘘……”翟婵看了一下窗外,示意他轻声,然后悄悄地拿起矮桌放在了窗下。
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,很静,只有院子中间池塘偶有几声蛙叫。
翟婵抱着无忌站上了矮桌,轻轻地把窗推开。窗户能退开得幅度有限,像是一条大缝。她把无忌抱起,将他放在窗框上。只见他攀住窗框从大缝中往下滑。但是,人已经滑下去,脚却依然没有着地。
翟婵见状便抓着他的两个手腕将他人继续往下放。哪知道放下去后,他的脚离地还有二尺来高。翟婵忐忑起来,无忌却悄声对她道:“娘放手。”
无奈,翟婵只能放手了,无忌瞬间跌落在地上。
起身后,他迅速地往屋后面窜去。
看他跌下去后没事翟婵很是欣慰,真是小有小的办法。
屋后有两个家丁,都倚着墙睡着了。
无忌辨认了一下两个家丁,然后一边观察着那个为首人的脸,防备他突然醒来,一边伸手摘下了他腰上的钥匙。
很顺利,他们都睡得像死猪一样。
无忌拿着钥匙踮起脚尖才够上锁,他赶紧开了锁,然后示意翟婵轻轻开门。
她开门出屋后又悄悄地将门虚掩上,随后抱起了无忌,在黑暗中摸索着悄悄地往前院走去。
一路上看见了不少家丁,只是都疲惫地睡着了。
来到堂屋前,见韦宝自己盘坐在堂中间的蒲团上,头垂搭在胸前;一旁的门后蹲着一个家丁已经靠着墙睡着了,一把弩落在他脚前。
翟婵见状把无忌放在门边,悄悄地过去拿起走了弩。
他们继续往院门那儿移动。忽然一个家丁举着火把从他们前面不远处的茅厕出来,距离很近,已经没法躲避了。
翟婵立刻把弩对准家丁朝他射了过去。
家丁正举起手把火把朝前递伸,想看清过来人是谁,塾料一弩箭飞来,“噗”地一下扎透了他的胸。
翟婵紧跟着弩箭窜了上去,一把拽住他,扯着让他的肩把他缓缓地倒在地上。随后她拾起家丁掉在地上的火把,把它插在茅厕窗棂上让它和窗棂一起烧。自己驮起无忌悄悄走到院门前。
院门前值守的几个家丁也都睡着了。翟婵抑制着内心的激动悄悄移开门栓,开了院门,溜出了院子。
趁着天未亮,巷子里没有人的机会,翟婵驮着无忌没命地往前跑去。
她不敢歇息,左转右拐的,竟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驮着无忌跑回了客栈门前,见到一脸愁云的白莹正在客栈门前徘徊,欣喜地喊了她一声:“莹!”
她再也跑不动了,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,上气不接下气。
白莹也是惊喜万分。
回了客栈,白莹问翟婵道:“姐,我们是离开,还是继续住?”
“继续住。”翟婵对白莹道:“郎逍把我们骗来了大梁,还要处死石颇,我们现在出城不安全,要设法租一家院子才好……”
躲过了一劫,无忌松了一口气,心里忽然有了主意,道:“娘,大梁可不比安邑,达官贵人很多,找院子可不容易哦。依我看,我们不如住到石颇家里去。他已经被祀夫抓了,家也被查抄了,没人会再关注那里,那可是地道的灯下黑……”
翟婵听了无忌的话笑了起来,点头道:“是个好主意。这样,莹,我们就先住着,一会儿我先去石颇家看看情况再说。”
无忌的心这才稍安。他相信郎逍信中的话全是谎言,只要翟婵往石颇家那里走一遭,就会发觉大梁的情况与郎逍所描述的大相径庭,她一定会察觉自己上了郎逍的当。那时候,她才会听进自己的判断,听从自己的意见。
天亮以后,翟婵学着白莹的法子,继续穿着男人的服饰,往头上戴了一顶大草帽,坐上了车辕,吆喝着马车上街去了。
石颇宅邸在昆山街,离这儿挺远的,她慢悠悠地赶着车,像逛似的赶着马车,一路观察着街上的情况。
虽然已经是深秋,阳光依然很灼热,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感觉。
昆山街上很平静,没有什么行人。但是,街道上禁卫军很多,三步一岗五步一哨,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了。
她心里有了忐忑。
只是石颇宅邸已经没了往日的气派,大门紧闭,门庭一副凋零样子。
门前的灯笼红布罩子已经破碎了,细看大门上似乎还交叉地贴着两张封条。
军士已经没了踪迹,门前台阶上满是落叶,像是好长时间没人进出了。
翟婵很惊诧,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:石颇的家人也下监狱了,祀夫下手还真狠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