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,子青暗下决心,一不做二不休,今天必须杀了乧尺,以封住他的口。
乧尺缓缓地翻身坐起,惶恐地瞅着子青道:“谢谢。”
子青趁他开口之际,重新将毛巾塞进了他口中。
接着子青打开行李包,把灰色紧身服套在自己病服的外面,把捆住乧尺绳子的一端往他脖子上绕了一圈,将棉长袍披在了乧尺军服外面,绳子一端从袖子中抽出,然后把纽带一个个地给他扣上,口里警告他道:“一路上你必须老老实实的,不然我会随时勒死你。”
他用围巾裹住了自己的头,然后架着他往黑漆漆的廊道后面走。
廊道两边都是病房,现在已经是深夜,外面寒风呼啸,病人、巫师和医护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。
怕乧尺有意惊动病房里的人,他朝乧尺附耳道:“记住,只要惊动一个病房,我立刻要了你的命!”
乧尺忐忑,也很警觉,往黑漆漆的廊道后面走预示着掩人耳目,他害怕子青会以逃跑的借口杀了自己,吓得连连点头。
他们缓缓地来到廊道的尽头。子青摸索着打开了廊道后门,示意乧尺出门。
乧尺犹豫了,风高月黑,是个杀人的天气,他不愿意走夜路。
子青看出了他的胆怯,悄声笑道:“看你一副胆小鬼的样子。告诉你,我是怕巫师护士看见我押你去斥候营,他们早就怀疑你是义渠间谍,肯定会狠狠揍你的,我可是拦不住的。”
他曾听见乐葭来病房找自己,相信了子青的话,跨出了门,子青扯着绳子跟着走了出去,回身掩上了门。
屋外是一圈用树段木围起来的院墙,很多木头都已经烂了,他们从围墙空隙走了出去。
院子外面是一大片林子。驻屯军诊所是强征光狼城当地的一个诊所后扩建的,没有特别的防卫。
雪还在下,寒风呼啸。
穿过林子,似乎跨过了一条沟,他们走到了道上面。道上也是一片白雪漫漫,根本就看不出是一条道。说它是道,是因为前方两侧隐约的有房屋的影子。
他们往前方走去,两边黑漆漆的房子果然多了很多,这就是一个街道。子青紧握从乧尺袖子中抽出的绳子,押着乧尺顶风冒雪地往街里走。
也不知道斥候营所在的方位,只能往房屋多的地方走去。
走了一段路,黑夜中只有漫天的雪在飞舞,街上的房屋连轮廓都辨不清了,子青停下了脚步,拿下了乧尺嘴里的毛巾。
“斥候营离这儿远吗?”他环视四周,天寒地冻,夜幕下的光狼城死一般静寂。
“不远,就在前面不远。”他连连点头,就怕子青嫌冷不愿意走,一下子勒死了自己。
子青停住脚步,把缠在手上的绳子松开了,脱下了罩在乧尺身上的长袍,解开了绑住他的绳索,扔在地上,对他道:“你带路!”
“哎哎。”他对子青解除捆绑他绳子的动作很惊喜,答应着抬脚往前走去。
见他迈步向前走去,子青伸手地从兜里摸出了一粒松子。这几粒松子是他在诊所溜达时从松树上摇下的松塔里剥出来的,以备不时之需的。
乧尺已经走离他十步以外,子青扬手将手中的松子朝他甩去。
松子急速地飞出,如同一支弩箭,“噗”地一下扎进了乧尺的后背,他顿了一下,一头扎倒在雪地里。
子青上前查看了一下,他是昏死过去了,松子扎在他背后心脏部位,但是没有穿透,只是出了不少血。看来自己受伤太重,功力远没有恢复啊。他把乧尺拖到路边的沟里,抽下他的腰带。然后用腰带圈住他的脖子,用膝盖顶住了乧尺的后背用力勒了起来。
乧尺醒了,垂死挣扎地反抗起来。他的劲很大,一手拽着子青棉袍下摆,一手死死地抓着勒着脖子的腰带。子青哪肯功亏一篑?拼死勒住腰带,眼看就要筋疲力尽的时候,乧尺的手突然无力的垂下了,他死了。
子青虚脱地松了手,一身的虚汗,脑袋和脖子伤口疼得厉害。他坐在雪地上歇了好一会,然后艰难地起身,把乧尺身上的服饰、鞋子扒了个精光,连一件内裤都没有剩下。然后捧起大把的雪盖在他身上,用雪将他埋了。
太累了,看已经掩埋了乧尺,他坐在雪地里歇了一会,喘了一口气。
雪还在飘飘洒洒地下着。
子青用乧尺棉长袍将乧尺的衣袍、鞋子等裹起,用腰带扎成包袱,收拾起自己落在雪地上的绳子和长袍,回身穿过林子,钻进诊所院的树段木墙,从原路悄悄地返回了病房。
放下长袍和绳子,掀起棉帘查看了一下病房廊道和诊所内的动静,漆黑一片,除了风声,寂静无声。
他将自己的长袍和绳索重新放进行李包中后,拿起包袱悄悄地穿过廊道出了病房屋子来到了院子里,除了院子门边上的值班房屋檐下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,映照着漫天飞舞的雪花,整个诊所寂静无声,连警卫都龟缩进值班房躲避寒冷去了。
他悄悄地溜进了诊所诊治屋边上的浴室灶头间。
已经很晚了,灶头里的火已经处于压火状态,灶头间里已经没有了人影。
子青把乧尺的内衣、军棉长袍、腰带、鞋袜等一件件地扔进了炉膛,看着它们化成了灰烬。
出了灶头间,摸黑回到了病房。开窗看了一眼窗外,雪还在下,先前的脚印已经全然无痕了。
他回到病房,躺倒在了病榻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安心地睡了。
翌日早上起床,用毛巾的时候,发现上面有血迹。他摇摇头,昨晚下手狠了,硬塞进乧尺嘴里去的,把他的牙齿弄伤了,血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。
他又检查了一下屏风后面,把乧尺留下的血迹擦干净。
开窗看窗外,一夜风雪,银装素裹,空气很清新。
他去了肖劲巫师书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