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芹拿起一罐药汤让他喝了。柳瑀还在他的头上扎银针。她扎针技术很好,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。但是,检查而已,需要扎这么多针灸么?
柳瑀在他腕下垫了一块厚毛巾,用手指摁住了他手腕上的脉搏,眼睛盯住了计时的青铜沙漏。
不经意间,巫师本闲已经在他面前的矮桌上放了一叠画在木板上的画像,是人的头像。不知道是些什么人?
“子青,看这些画像。”本闲一张一张地向他展示起画像。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。
本闲看着他问道:“子青,画像上的人认识吗?”
子青细细地想了一下,印象里有些人眼熟,像是太子府的同事。虽然有些人不熟,却还是能认出来的。但是,自己可是失忆者,即便能认出来,也还是要装蒜的。他摇了摇头。
本闲重新给他换了一张画像:“这个呢?”
“有点眼熟。”
……
一圈下来,一叠木板画全看过了,能认出是谁的画像不多,符合一个失忆人的状态。
他朝本闲摇摇头道:“很抱歉,只认识其中一些的人,是太子府的门客,其他人没有印象。”
本闲微笑着点点头:“好,明白了。下面我们再认一认。”他换了一张木板,然后指着画像问道:“子青,认识吗?这是谁?”
他看了一下,完全没有影响,于是摇头:“不认识,没见过。”
本闲换了一张木板:“这个呢?”
“这个是绪烬。”
“这个呢?”
“这是李幕。”
……
木板换了,是一个穿秦军袄袍的人,他指着画像问道:“这是一个将军,他是谁?”
“眼生的很,不认识。”
木板又换成了一个穿袄袍的人,文质彬彬的样子:“他是谁?”
“没有见过,不认识。”
本闲看了一下柳瑀,她正全神贯注地感觉子青的脉搏,看到本闲询问的目光,她微微地摇了摇头。
细木板换回了穿军服的那个人的画像,“他是阳秦军派遣军将军亢?,这次在洪家花园遇袭中不幸遇难。还有这个人……”本闲解释着,把画像换成了穿袄袍的人:“他是我们在洛邑的秦国太子府的博士洗棣,他在这袭击中被刺断了左腿神经,瘸了。我的问题是,你都不知道他们是谁,却在诊所诊治室门口为他们担忧不已?为什么?”
果然是来自范彝的甄别。他的心狂颤了一下,立刻恢复到了死水般的平静。
他摇摇头:“要说情感,我只能说,除了见到柳瑀心跳会加快,其他的都已经提不起我的兴趣。我感觉已经麻木了,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担忧不已的心情!真要找原因的话,或许就是从众心理吧,别人都很难受、伤心,我也就装着为他们担忧不已了。否则,作为秦国太子府的一名门客,就显得与秦国人士格格不入,那就太不像话了。”
虽然他很镇静,脉搏的异动却被柳瑀捉到了。但是,由于子青的话很暧昧地指向了她,让她羞怯地慌乱了一阵。爱情能让人情绪波动,她自己不也慌张不已么?子青说暧昧话的时候,心率有异动是正常的,她无视了这个脉搏的异动。
本闲摇了摇头,道:“子青,看来你的记忆根本就没有恢复哦,许多熟识的人你一个也没有记起来。”
听她这么一说,他明白,自己已经通过脉搏异动的测试了。于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:“可是我怎么感觉已经记起了很多了呢?”
忽然间,他的脑袋疼痛欲裂,莫名的他感到了危险的来临。他不知道这个危险来自哪里,心中顿时忐忑起来,脉搏乱跳。
“怎么了?”本闲奇怪地看着他。
“不知道。”子青脸色发白,满头细密密的汗珠,有恶心的症状:“我的头突然很疼,心跳快得厉害……”
“哦,可能是你精神紧张引起的。”本闲淡淡解释了一下,轻描淡写的吩咐道:“你放松一点,没事的。”
“好奇怪,我没有紧张啊?怎么就很难受?”他皱眉,虚弱地道。
本闲摇摇头:“有些事情确实让人费解,尤其是精神方面的……”
子青忍着难受强打起精神,苦笑地道:“精神方面是指个人的感知还是对宫廷忠诚方面的认知啊?我怎么感觉你刚才的问题如果换做,‘你对秦王没有忠诚,怎么会对国君卫士挨袭表现的那么悲伤’,岂不更贴切?”
“我不擅长文字,对咬文嚼字不感兴趣。”由于子青通过了脉搏异动测试,本闲的神情松弛了很多,很干脆都回避了子青的调侃,把画像换回了第一张:“子青,我给你讲一下画像上的人,然后你重新回答我的问题,是关于你认知能力的测试。”
他用手指着画像,一张一张地为子青介绍画像上的人名。
子青忍着头疼,他很想了解太子府的人员情况,却一直无从下手,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啊!
这其中就有藤莉。说实在,这个姑娘长得见棱见角,腮尖、颧骨凸、鼻头尖、嘴唇细薄,一双丹凤眼眼睛,眉毛细长。虽然长得没有什么缺点,说好看也没有什么不妥,可就感觉搭配的不怎么样,不讨他喜欢。
子青用垂在腿边的那只手悄悄地、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,很疼,疼得让精神为之一震。振奋让自己的头痛缓解了很多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