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子青透过窗棂空隙看到,太子府院子里驶进了一辆卫戍军的马车,范彝带着三名间谍人员下了马车,往太子府内院的楼庳书亭走去。
他舒了一口气,这下乔诡要尝尝卫戍军刑讯室的苦头了。
过了一会,楼庳候正随着众人来到了前院,接着乔诡被带上了马车,在楼庳的注视下,马车驶出了太子府院子,“踢踢踏踏”地消失了。
院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。
楼庳返回院子楼里去了,黑夜中,也看不出他的表情。但是,他的步态很轻松。
子青明白,这一幕还是演给自己看的。
他在书亭打了一个瞌睡,去了书记亭。
杏蒾已经离开了,只剩下了藤莉在忙碌。
“你怎么还在太子府?”她很惊讶。
他笑道:“我一直在等着下班送你,要不然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黑路啊?”
“子青对我太好了。”她感动地挽住了他的胳膊,将脸贴着他的手臂。
子青不屑地道:“哎呦,这就感动啦?其实,你对我的关心一点也不比我少,我就是记在心里不说罢了。藤莉,我们一定要彼此相爱,白头到老。”
藤莉嗲了起来:“呸,我才不要白头呐,我要在爱情的滋润下永远青春靓丽……”
他呵呵笑了起来:“那是肯定的。不过,藤莉,这个前提是妖女。你可就成妖……”
“住口啦……”她吃吃笑着捂住了他的嘴:“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……”
他们一起回了寓所。
翌日早上,子青借口头疼赖在榻上,等藤莉走后,他坐上了一辆马车往儒道堂赶去。
在路上进了易容。
乔诡被抓了,他正好行动。
在离儒道堂门口不远的大树旁,他盯着菟绒来儒道堂的方向。见菟绒出现以后,他迎着她走了上去,对她笑了一下,道:“我放在你信箱里东西……”
“我已经收到了。我会立即转交的。”她听出了他的声音,立马接上了话。
“不不,不是这个意思。惊蝉说,信鸽完了,不用再送了。从现在起你进入蛰伏,多保重哦。”
她楞了楞,信鸽完了?
她悲从心来。
信鸽出事或许与乔轶说的墨色联盟交通司出现叛徒有关。联想到自己让金蟾向惊蝉汇报他们之间的关系,她很忐忑。是惊蝉察觉出自己内心的秘密了么?不然怎么信鸽出事,马上就切断了自己与夜莺小组的联系了呢?猜忌一闪而过,嘴里淡淡地道:“没事,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,都是通过信箱联系的。我切断她联系就好。信鸽怎么会突然就出事了呢?”
他装着犹豫了一会才道:“不清楚,惊蝉没有细讲。惊蝉让最近这段时间蛰伏。所以,这个周末我们是没法见了,很遗憾哦。”
她好像也很沮丧,沉默了一会才道:“是啊,是很遗憾。不过,又不是不能再见了了,就再约吧?唉,那就这样了,再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他怅然若失,说完径直从她身边走过,迅速地离开了。
自从姩瓠出事以后,他心里就对夜莺起疑心了。
当然,怀疑并不意味着是肯定。可是夜莺小组在儒林庐的联络点是菟绒的寓所,不管是真名还是假名,荆絭一定调查过。菟绒被间谍所老资格的特工盯上,她是没有可能摆脱荆絭的视线的。这么长时间,荆絭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工作场所或者其他寓所!而联络点暴露以后,荆絭就再也没有出现过,从表象上说好像是菟绒摆脱了他追踪,从内在关联来说,当间谍所察觉监视联络点的行动暴露,夜莺小组一下子转入蛰伏以后,为了保护羽觞,他们放弃了对菟绒的监视。从这一点来说,羽觞很可能就是菟绒。
但是这只是他的推测,他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个推测。
他很想信任菟绒,除了季酣托付照顾的原因,她长得像他的白莹,现在还是他的恋人。但是,严酷的环境下,他不想盲目地信任任何人,在没有排除谁是羽觞之前,他只信任自己。
他往菟绒的死信箱里放情报就是想试探间谍所。事到临头才让菟绒停止送情报是为了避免她落入秦国人手里。毕竟是试探,还不能肯定她是鼹鼠,不能弄巧成拙了。如果菟绒真是羽觞,她一定会把在这个情报交到间谍所去鉴定情报内容,看看内容是不是秦军将进攻邬城泊,以判定惊蝉是不是藏身在秦国太子府。而他也可以借此锁定羽觞,挖出鼹鼠。
进了蜂亭,郭淳已经到了。但是,乔诡还没有到,今天不知道会有什么任务。于是,他们喝茶聊起了天。
忽然,门被敲响了,郭淳开门,是乔诡的书记,他笑嘻嘻地道:“二位,博士请你们过去。”
郭淳回了一声“知道了”,转头对子青道:“博士来了,让我们过去一下。”
“哦。”子青应了一句,起身随郭淳他们往乔诡书亭走去。
乔诡昨晚进的卫戍军,今天一早就回了太子府。显然,自己的诬陷行动失败了。但是,这反倒证明了那份文件是此地无银。子青松了一口气,感觉行动还是值得的。
进了乔诡的书亭,他看着他们俩,关照他们道:“从今天起,你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去卫戍军间谍所协助他们刑讯反秦分子,没有新的命令不用回太子府了。”
“诺。”他们答应着出了乔诡的书亭,直接往阳秦军卫戍军间谍所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