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忽然张永却神情一变,猛地起身,朝着朱红大门的方向躬身行礼。
院内的小童子们不明所以,但在紫禁城内,谁又没有几个心眼。
也纷纷学着样子,朝着大门的方向行礼。
“轰——”
大门缓缓推开,朱厚熜一马当先走了进去。
“张永说得不错,尔等不能自视太高,但也不可妄自菲薄!”
朱厚熜在月下朗声道:“昨日之深渊,今日之浅滩
路虽远,行则将至
事虽难,做则可成”
他一挥龙袍手指半空,笑道:“远的不说,太宗时的三宝太监就是明证,只要尔等用心去做,天道之下终有所得。”
“谢陛下指点!”张永沉声大喊。
小宦官们的心跳得很快,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座帝王之城的主人。
有人悄悄抬头瞥了一眼朱厚熜的样子,又很快地低下头去。
“沙沙……沙”
微风拂过,院内的大银杏树摇曳着身姿。
舒朗的月光穿过林叶在地上形成残影朱厚熜的身子一半披着月光,一半落于叶影中。
“抬起头来,让朕好好看看!”
一道温和的目光扫过院内的小宦官,小宦官的几人因这个夜晚改变了一生的命运。
劭元节含笑,眼神却在院内不停地探视,可除了几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大石墩,院内就空无一物。
麦福满脸慈善,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欣喜,他自是知道宦官的不易,也愿意去提携后辈。
“虽说成事须有恒心,但能得人之助,必然事半功倍。”
朱厚熜转身看向一旁的邵元节,后者也仿佛明白了什么。
“邵道长,朕想请你来这内书堂讲一讲道经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“陛下所愿,贫道欣然而往”邵元节答道。
张颜頨闻听此言,脸上原本颇有些惋惜的神情,立马变得纠结。
宦官后天残缺,历代以来名声也一直不好,但道家贵生无量度人。
他并非看不起宦官,只是这内书堂着实不一般。
大明的内廷宦官权力在二十四监,而其中又以司礼监为最。
内书堂在司礼监内,地位可想而知。
内书堂学习的小宦官,日后必将成为左右这些衙门的人。
贸然和他们牵扯上了关系,那就是陷入了迷雾中的沼泽。
邵元节轻叹一声,但很快神色就变得果断。
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,但眼下已经和皇帝站在一艘战船上,妄想多方押注只能自讨苦吃。
如今之计,那就只有破釜沉舟一以贯之。
“麦大伴,文渊阁内朕做了批注的那几部武功,也捡上一两本容易些的给他们学习。”
“是”
朱厚熜说完,便径直来到刚刚张勇坐下的石墩前。
他龙袍一抖,指着黑色的大石墩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