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哼着小曲儿,向青瓷碗里舀了一勺刚酿好的米酒。
米酒没有经过过滤,酒液上还泛起一层淡绿色的残渣泡沫。
酒沫形如绿蚁,轻轻一闻,酒香扑鼻。
他转身又架起炉火,围炉而坐,实在快意。
想到进京以来,自己畅快行事。
眼看,积郁在心中的大事,也即将解决。
他又饮了两大碗米酒,虽然醉不了人,但暖得了胃。
泼墨挥毫,一幅小画绘就。
他又提笔,写了封长信,最后附上一首小诗。
“问祝九”
风雪慢了下来,他带好斗篷,径直来到新开的“飞信局”。
戴着皮帽的小吏,给他一张纸让他填好信息。
唐伯虎有些生疏地填着家中地址,在亲属那一栏愣了好一会。
“书信发往杭州,走水路慢需要十五日,快则九日,前者一百文铜钱,后者三百文铜钱。”
“若有需要,玉印传书,抄录之后,当天即达,需要二十文。”
小吏说完,拿出登记册,等着在二十文那一栏签字。
速度快,花费低,百姓往往都会选择玉印传书。
“哗啦啦”
铜钱与木质柜台碰撞,声音格外悦耳动人。
“这是三百二十文,原件寄到杭州,抄录的文书今天就送去。”
唐伯虎没有纠结选择,聪明人当然都要。
“好”小吏应道。
做完了大事,唐伯虎回到学宫,径直朝大论殿而去。
虽是寒夜,大论殿依旧人声鼎沸。
唐伯虎熟练地找到座位,一边听,一边骂。
辩论的议题照常还是心学和理学之争,两方人吵得不可开交。
唐伯虎更像是拱火的,站心学,骂对方礼人如无物。
站理学,讲尊卑有序。
他心里快活,嘴皮子也越发利索。
“咚”
紫禁城报时的钟又响了一声。
朱厚熜吃完宴席,便回到了寝宫。
桌案两侧原本应该烧着银炭的白云铜大炉,此刻点着沉香。
乾清宫很大,朱厚熜所在的书房,是新改造出来的。
两侧四大柱,彼此间约有两丈宽。
紫檀木案摆在左边两柱之间,木案上放着账册和八行空?。
右侧两柱之间,一张蒲团,一座木台。
金击子和玉磬就被放在木台上。
朱厚熜打开桌案上的两个铜盒。
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卷陈旧的竹简。
或许是年代太久,即使是精心保养,牛皮编织的简绳也早已松弛。
竹简下方,是一方铜刻板。
为了保存先贤旧物,原件会被精心保管,里面的内容也会被刻在石头或铜铁上。
朱厚熜意念一动,竹简便悬在空中,缓缓展开。
刀锋刻出的小篆,一笔一画,法度森严,就像那个古老崇黑的王朝。
朱厚熜的目光并没有在字体上停留,他轻轻一招,木盒硬生生打开飞出巴掌大小的虎符。
虎符阴阳两面,此刻皆合二为一。
“叱”
金科玉律发动,三丈之内小天地。
隔绝了炎天的目光,虎符和竹简接触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