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,巫夏。
问题并没有被解开,反而使本就迷雾重重的真相更加难以捉摸。
朱厚熜看着手上的铭文,忽然笑了。
既然有人将它从千年的土层中掘出,自然知晓它的用途。
朱厚熜只需要盯住他们,就能知道何尊背后隐藏了什么。
将铭文和拓片收好,朱厚熜随即翻阅取了今日的奏章。
内阁创制,六部尚书的人选也要跟着变动。
汪鋐在浙江干得不错,内阁有意推荐他接任工部尚书。
这与朱厚熜的想法不谋而合。
他爽快地在奏本上附上了同意的意见。
现在值得斟酌的,就只剩下户部尚书的人选。
他看好王瓒。
朝中却有反对的意见,认为他处事太过激进,又曾有过被处罚的案底,不能担任一国尚书。
朱厚熜提笔挥毫。
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为国选材,不拘小节。”
改革,必然意味着要犯错。
若是连宽容错误的勇气都没有,又何谈鼎立国运。
……
湿热的海风,刮不到浙江布政使衙门。
天气依旧寒冷,木炭也就卖得越发紧俏。
汪鋐冷了个哆嗦,但也不去生炉子。
在自家宅院里待在太阳底下取暖,日影移动,他也跟着挪。
“一切尽意,百事从欢。风来听风,雨来看雨。”他晃着脑袋低唱道。
“大人,都事朱纨求见”
“热一壶茶,不,把今早的那壶茶再热热,让他到书房等我。”
汪鋐推开房门,快步走了进去,他热情地招呼道。
“子纯,你这忙人,难得有时间来找我,快用茶。”
“大人说笑了,无事便不能来了吗?”朱纨捋了捋胡须,脸上露出一丝笑容。
“不过,我还真是有要事前来与大人商议?”
汪鋐用茶润了润喉咙,“你一来,我就知道麻烦的事要来了。”
朱纨尴尬一下,本就清瘦的脸,显得更加枯脊了。
“年初,三艘来自日本的朝贡船驶入了宁波港,原本是要来我大明朝贡,可惜他们利益分配不均,日本的细川瓦和大内两氏爆发冲突,都想要争夺勘合贸易的肥肉。”
“两方杀红了眼,大内两氏的宗设谦道在折回宁波的路上,随意劫掠我国人,抢夺船只逃回了日本。”
汪鋐放下茶盏,长叹了一口气。
“朝廷震怒,下令严惩日本贼人,不过此事已经在刑部结案,你重提所谓何事?”
朱纨拱手道:“卑职得知日本现在俨然成了海外诸国贸易集散之地,繁华异常啊!”
“嗯?”汪鋐忍不住说道:“区区弹丸小国,在贸易链条中对我大明毫无吸引力,如今倒变成了众人趋之若鹜之所?”
“大人有所不知,七百文一等色的铜钱在我大明可以换一两白银,而在日本换一两白银仅需要同样成色的铜钱二百五十文!”
汪鋐大惊,“整整三倍的利润!难怪有这么多人冒死走私!”
“不对!”他神色一变,顺势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。
“日本发现了银矿!而且储量还不低。”汪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。
不过又仿佛想到了什么,他很快眉头舒展。
“天宝成功推行,即使日本有再多的银矿,也不过为我大明输血罢了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此事你要确认为真,我立刻写信禀明陛下。”
汪鋐刚想行动,又立刻停住了脚步。
“你这小子,是不是还有什么大事情藏着?”看着面色冷峻的朱纨,他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