橘禅卧在殿外的石柱上,身体随着规律的呼噜声一颤一颤。
山桃树下卧闲猫,听风赏月亦高眠。
他笑了笑脚步放慢,缓缓向两只猫儿走去。
青眉粉鼻子抽动,立刻从酣睡中挣脱,朱厚熜熟练地将他揽入怀中。
他从袖中掏出一小瓶灵露,小心地滴入青眉口中。
“喵~”
“咚”——胖橘落在地上,眼神依旧迷离,身体却顺从地朝着朱厚熜扑来。
“好,也有你的份。”
朱厚熜摘下胖橘胸前挂着的小铃铛,这是一个形似碗状的铃铛,他将灵露滴入其中。
金铃铛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,但戴在胖橘身上依旧显得有些小巧。
吃饱喝足,胖橘大摇大摆地蹲坐在地上。
青眉轻巧地落在地上,用小爪子拍了拍胖橘的尾巴,后者不耐烦的摇了摇前爪,才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。
两只小猫在前引路,不时回望看着后面的朱厚熜。
三人一猫,绕林间,过假山。
竟然来到了一处朱厚熜从未到过的幽泉。
胖橘拍了拍脖子上的金铃铛,示意朱厚熜喝这泉水。
朱厚熜看着清澈见底的清泉,接受了好意。
泉水四周山崖环绕,松木点缀,却正好能看到月亮。
朱厚熜掬水月在手,清爽甘冽的泉水扫去一身疲惫。
“仙人灵露亦可,松石山泉也佳。”他索性盘坐在泉边的石头上,神思弥漫,收灵入定。
金科玉律自行发动,他周身三丈变成了一片小天地。
两只小猫也仿佛知道小天地的存在,迫不及待地卧在朱厚熜身旁。
月色苍茫,许多人儿眠。
杭州城一间药铺。
穿着开裆裤的小娃,摇头晃脑地背着医书。
风起,樱桃树果实晃动。
身材宽大的道人随手摘起两颗放入嘴中,“道友家的樱桃就是甜,比贫道手中的糖葫芦甜多了!”
铁冠道人哈哈一笑,“张道兄,上一个甲子荡魔才过去了三十年,你怎么有兴致下武当山?”
他可是最清楚这位道兄的,能在武当山上高眠,就绝不下山动手。
“都说当局者迷,旁观者清,可如今这世道不下来亲自看看,怎知其中的百般滋味?”
张三丰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,舌头又顺着手指将小木棍舔了一遍,口中咂巴滋味。
“糖葫芦是我一个徒孙最爱吃的,每次都来我山前孝敬我,他手里的糖葫芦甜,我买的总不是那个味道。”
穿着开裆裤的小娃娃也好奇着走了过来,张三丰顺手把棍儿插在了小孩的屁股缝里。
“哇…………”
望着怒目而视的铁冠道人,张三丰面无表情地说道:“给小孩开眼,以后就能顺当些。”
“张老道!贫道还以为你在武当山修心养性百年,早就没有了这股顽气,怎么耍我这小徒弟?”
铁冠道人弯腰将小时珍抱在怀里,摘下一串甜樱桃递了过去。
张三丰摸摸头,从袖中掏出半个手指头大小的玲珑玉壶。
“给小师侄的见面礼,不哭了,不哭了。”说着他自己反倒先笑了。
铁冠道人见状却是面容严肃,“张道兄,礼重了!张仲景的蓝田玉壶,这可是古史上有名的神物啊。”
张三丰将玉壶塞到小时珍的手中,后者好奇地把玩着玉壶,不知怎么地玉壶竟也放出道道光芒。
“你看,你徒弟和这东西有缘吧?”张三丰哈哈一笑,“供在神坛上的是石头一堆,拿在手上的才是神兵利器!场外观棋固然能看到风云变幻,但不下场又怎博一线生机!”
“我要到京城看一看,看一看这天下的未来。”
小院外一轮独月升天,小院内一棵枯柏伸出枝桠。
恰好,一树枝干将月亮抱了个满怀。
“好,我也去。”铁冠道人,指着房外的老柏,笑道:“枯柏何堪老,擎来月做花。”
张三丰哈哈一笑,“说不定京城的糖葫芦更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