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连挥手,“您就算想要吓唬我,也不是这么个吓法呀。”
付有福,单手握拳,抵在脸上,做出愁苦之状。
“再说了,要是左贵真的是马匪,大人您…………”
他再次压大了筹码,“三年前为涓河马匪为患,当地知县巡查不力,满门抄斩,三代以内流放岭南!”
“三里湾是他们的老巢,破了那里,我们就是剿匪功臣,若是等朝廷查到了这件事,你我就是渎职之罪!”
“可您不说,上官又怎么会知道呢?”
“我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,将此消息递送知府!”
“什么!”雷县丞瘫坐在地上,再次站起身时,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凶恶的神情。
“我不怕死,更何况眼前并非死路一条。”付有福淡淡地说道。
“再去叫人!”
“好,光脚的怕不穿鞋的,要命的怕不要命的,我田正光认栽了。”他长叹了口气。
耷拉着肩膀,雷县丞感叹道:“哎,找人,我这就去找人…………”
低着头迈出大堂,一不留神他还被门槛绊了个踉跄。
“这次要卖十二分的力了。”他心中暗道。
次日清晨。
付有福梳洗之后穿着新发的官服,骑马赶到了巡检所在的“大营”,雷县丞也骑着一匹马紧随其后。
“巴巡检,这大营里一共有多少兵?”
“回大人的话,一共有三百六二十名将士。”
“怎么操练的?”
“拼刺砍杀之术,对着靶子射箭。”
付有福摇摇头,“没有打过仗,没有见过血,哪里练得出好兵?”他感慨道。
“三里湾推行新礼,不妨让将士们过去练练。”
“大人,万万不可。”粗壮的巴巡检,大惊失色。
付有福既然对此心中早有预料,可难免心中愁苦。
他牢骚道:“上面知府几尊大佛,下面是三里湾的刁民,现在连你们也过来挤兑我。”
“不敢,卑职万万不敢啊!”
“不敢!三里湾有马匪,有匪必剿的朝廷禁令,你难道不知道吗?”
雷县丞跟着呛声,“今天你不发兵,明日朝廷怪罪下来,那就是死罪!”
巴方一脸为难,脸色铁青。
付有福安抚道:“出了事我们一起担。”
“保险起见,把火器库的火器也给调出来。”
“不可能,没有上边的命令,我不敢做这个决定!”他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,发不发兵是死罪尚且两说,他要是私用火器一定会被流放。
况且,他自己心里也有些说不得的秘密。
“无事,我亲自画押写下一份调令,出事你我共担!”付有福暗暗威胁,“知府已经知晓此事,想必府军已在赶来的路上,我们必须先以不动手抢到首功,否则…………”
巴方明白了富有福的意思,咬着牙答应了下来,他当即命人拿来印泥和笔墨。
付有福爽快地签上了大名,巴方扭扭捏捏地把名字写了上去。
雷县丞在一旁看得暗爽,看你平日神气的样子,你小子也有今天。
正笑着,一双大手无情地提着他的领子,将他拉到桌子前。
“快签字!”
“我……我签什么字。”他对着付有福哭诉道:“卑职区区八品,官小而职微,调动火器这么大的事,有我一个不算多,没我一个不算少,想我家中八十老母,三岁幼童,您就高抬贵手免了这个字吧。”
火烧到自己头上,示弱保命最为要紧。
巴方可不惯着他,狠狠地扭着雷县丞的肩膀,强行让他按下了手印。
“我…………”
“快签!”巴方恶狠狠地骂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