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宓勉强露出一个笑容：“出了点意外，父亲，你这是准备去哪？”

“呃...”高翰有点尴尬：“小宓啊，我也是没办法，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让大家白白送死。”

“我明白，是我无能没有杀了李昂。”

“别这样说，谋事在人，成事在天，李昂藏得很深，谁也不知道他什么实力，你能全身而退就已经不错了。”

温宓嗯了一声，淡淡道：“父亲，那些被抓的土匪肯定会把我们供出来，以后该怎么办？”

高翰是个老狐狸，立刻察觉到了温宓的异常，心里一咯噔，顿感大事不妙。

“小宓，你以前可不会问这些的。”

“以前没有选择，问了也是白问，但我现在想问，希望父亲能说实话。”

高翰盯着温宓仔细打量一番后，轻轻点头：“好，现在省内全是李昂的地盘，你又杀不了李昂，那我们在省内就待不下去了，我准备去别的省，凭我们父女的能力，肯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。”

“逃走吗？”温宓轻轻叹息：“父亲，我们一直在逃，我虽然没有怨言，但其他的叔叔未必没有，他们大多都是武警，如今却沦落成土匪被人到处追赶，你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？”

“这只是时运不济而已，他们肯定能理解。”

“不，你心里很清楚问题出在哪，可你就是不愿意承认。”

高翰愣愣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，突然微笑道：“我真的很好奇李昂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
“他是一个伟大的人，很多人愿意为他而死。”

“包括你？”

温宓微微一愣，随即轻轻点头：“我跟了你很久了，你从未给过我任何希望，李昂不一样，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，但他却让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光亮。”

“你知道的，我不在乎个人生死荣辱，我只想为我死去的父母报仇，我想杀光所有丧尸，愿意认你当父亲也是因为这个，可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，父亲，看清现实吧，你没有这个能力。”

高翰眼角疯狂跳动，连忙深呼吸压下心里的火气：“我是没这个能力，可你和他只是第一天见面，为什么就认定他有这个能力？”

“我今天和李昂交手，先用空间禁锢定住他，然后用空间切割砍下了他的头，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，可你也看到了，他依然好好的活着。”

温宓语气轻柔，继续述说：“他不仅有实力，同时也极具人格魅力，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，大家都愿意相信并且跟随他，这足以证明他的过人之处。”

“而我呢，连女儿都要背叛我。”高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，苦笑道：“是啊，我早就知道了，身为市长却没有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站出来，这就是我的错，一步错，步步错，以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局面。”

如果当初第一时间站出来进行救援，高翰估计早就有了类似池绥乡和槐塘镇的基地。

就算孔博再怎么小人，也不可能有胆子去招惹高翰。

高翰更不可能会沦落成土匪。

可惜时间无法倒流，世上也没有后悔药。

辛酸苦辣只能自己品尝。

高翰走到温宓身前，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头。

温宓眉头一皱，立刻往后退了两步。

手僵在半空中，高翰自嘲道：“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市长，看来我都是一个失败者，杀了我吧，小宓，我跟李昂之间没有缓和的余地，我也不想你为难。”

“只要有我的人头，你就可以带着他们奔向光明的未来，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吧。”

温宓轻轻摇头：“我不为难，李昂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，我只是不想看着你继续错下去，主动投降吧，我保证他不会杀你。”

高翰微微一愣，意味深长的看着温宓，轻轻点头。

“好。”

******

回到白石镇，沈庆和于海连忙找了过来。

“你明明先走的，怎么现在才回来？”

李昂冲着沈庆翻起白眼：“你管的真宽，别废话，有事说事。”

“抓获了八百多名土匪，根据他们的供述，我们又解救了一千多名女性，怎么处理？”

“老规矩，土匪交给江志文，女性带回长兴镇进行治疗。”

“行，那我明天继续出发剿匪。”

“先别剿了，你明天护送女性回长兴镇，顺便修整修整，等我和曹坤商量好再说。”

也就一个星期的功夫，带出来的三千士兵就死了近十分之一，这匪是真没法剿了。

会出现这种局面，不仅是因为个人武力严重超纲，还因为土匪中先天高手的数量也超出了李昂的想象。

等到两人离开，李昂立刻给曹坤打去电话。

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，本以为曹坤已经睡了，没想到铃声只响了两秒，曹坤就接通了电话。

寒暄两句后，李昂就把暂停剿匪的想法说了出来。

“不行！”

曹坤拒绝的很干脆：“李昂，我跟你说实话吧，统计出来的数据显示，省内幸存人口至少有100万人，而我们实际控制的人口只有60多万，还有40万人不受我们的控制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
李昂愣了下，随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。

只有100万的幸存者，这个数字看似很大，可末日之前省内有近亿人口，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一。

“那四十万人不可能全都是土匪吧？”

“大部分都是不愿意加入救援基地的人，多则上千，少则上百，分布在全省各个角落，土匪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，就算和土匪没关系，可你要知道我们的发展很快，你能保证他们永远不眼红吗？”

曹坤的话语中带着浓浓杀机，令人不寒而栗：“他们今天不是土匪，未来肯定是土匪，乱世用重典，既然已经带兵出去剿匪，那就要把他们杀怕！甚至是全杀光！”

李昂倒吸一口凉气，立刻反驳道：“曹坤，杀人容易，可你也要想想我们会付出多大的代价，而且这都是我们可以争取的人口，怎么能全杀光？”

“李昂，慈不掌兵，善不为官！现在个人武力严重超纲，一个先天高手就可以牢牢控制上千普通人，以前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，现在什么事都是高手一言而决，这是独夫的时代，而这种独夫有成百上千，未来还会有更多，你不可能满足他们所有人的胃口！”

“现在先天高手就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，早晚会有能够和你比肩的高手出现，围剿他们的确有难度，可问题既然出现了，那就必须要解决，如果迁延日久，再想围剿他们可就不是伤亡的问题了，而是我们能不能打赢的问题！”

李昂沉默许久，电话那端的曹坤静静等着他的决定。

“曹坤，我不同意！”

李昂一字一句说道：“为了维护统治权力而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，我办不到，别让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。”

“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不再抢劫我们的物资吗？”

“帮我想办法！”

曹坤：“...”

李昂也知道自己有点过份，连忙解释道：“最大的敌人是丧尸，尽量避免人类内耗，我们可以消灭土匪，但我们消灭不了他们心中的贪欲，杀完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，杀不完的。”

“李昂，你变了。”

“环境和身份都变了，我也要跟着变，如果一成不变，早晚会被时代所抛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