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这种关乎民生大计的东西,朝廷必须掌握在手里。
但就像稻种不一,没出新稻种前,大梁也有不少种类不一的米,其中一些名贵品种的米除了上贡给皇家外,依旧掌握在少数粮商手里。
所以朝廷对于微的粮仓持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。
但谁知道将军夫人作为一个商人,居然能这么没有眼色,竟然赶在朝廷之前定下粮价,还允诺稻种。
朝廷以为,有些事不需要多说,大家都是聪明人,天家做事你应该有所考量再进行下一步。
岂料于微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,这个是个绝妙的漏洞,于微装傻充愣就能给糊弄过去。
如今她是二品诰命夫人,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,陛下纵然后悔,诸公纵然不满,可谁敢在明面上对她如何?
至于暗地里,她又不是朝堂中人,更何况皇帝还盼着她给自己送一些其他的功绩呢。
短短一年时间,从印刷术到新稻种,听说缝纫机也是于微搞的,皇帝目前对她那个机灵的小脑袋瓜很感兴趣。
至于受了皇帝和诸公委托的文东卿找上门来,于微还是一脸的不知者无畏。
文东卿长叹一声:“夫人并非愚笨冲动之人,此番作为,是在气陛下?”
文东卿是知道于微和皇帝之间所有的弯弯绕绕的,他本身也是个聪明人,将军夫人的用意,他只略一想就明白了。
不得不说,将军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,文东卿其实挺怕与这种人为伍的。
于微眨眨眼,一脸受伤:“文大人怎么可以这么说!我本将心照明月,实在是因为见不得那些饥寒交迫的百姓再遭罪了。”
文东卿抽了抽嘴角,显然这话忽悠没长脑子的文化人可以,忽悠他一个政客是不行的。
但于微不管不顾,文东卿再说,于微就继续演,演到文东卿尬了为止。
三个回合而已,文东卿就尬了,这让刚演上瘾的于微顿觉索然无味。
“现如今你这件事阻碍了朝廷,这事儿你准备怎么办?”
于微摊手:“我能怎么办,我就是一介妇人,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,又没读过几本书,哪知道怎么办。”
她这话文东卿一个字都不信:“朝廷的意思是,这件事由你而起,也该由你而终,今年便罢了,明年,你的新稻种将十不存一,或天灾或人祸,你自己掂量,来年的损失朝廷会给出相应的补偿。”
这是朝廷的意思,不是他的意思,他就是代为转达而已。
于微笑了,虽然知道这事儿文东卿占的位置不过九年一毛,但她还是不免把战火波及到文大人那边。
“你们这些文人,一个个的,脸咋这么大呢。”
这话把文东卿也骂了进去,因为也没说错,所以他很是尴尬的不吭声。
于微继续道:“戏文里有句话,叫“负心多是读书人”,我觉得这句话对那群身着莽服的形容恰到好处,这负心,也不单单对女子,更是对苍生,对百姓,对上头的天和下头的地,还有他们自己年少时许下的宏愿,全都负了个彻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