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念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,回到自己公寓时,连着输错了两次密码。
叶欢听到动静,跑来开了门,“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……念念,你?”
面前的女人双目无神,整个人就好像承受了万般打击似的,丝毫没有精气神。
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他欺负你了?”
沈念初这才回过神来,扯了扯唇,“没事儿,我就是……突然有点不太舒服,先进去休息了。”
叶欢狐疑的打量着她,给她留了空间,没敢仔细问,“嗯,那你有任何不舒服马上跟我说。”
沈念初应了声,脚步虚浮的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明明,是她先接近的。
明明,是她没勇气说出这份接近,带着爱慕已久的私心。
明明,陆瑾洲说的句句在理,也是事实,但她就是有种伪装面具被撕裂的难堪。
就是心理不舒服,就是有种不能宣之于口的委屈,真的挺作的。
大抵还是因为喜欢,将他置于心头极为重要的位置,所以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才会脸红发烫,倍感难堪吧。
胸口堵的厉害,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。
沈念初从床底拿出藏着的烈酒,一边借酒消愁,一边将这份难捱的情绪,宣泄在许久未打开的日记上。
为什么每一次她的生活稍微变好一点点,就会出现其他让她不痛快的事?
为什么偏偏要在老太太找她不痛快的今天,对她说这些话?
为什么生活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如意?
多少人羡慕她从小生活优渥,但她宁可出生在平凡的家庭。
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境,过于出众的外貌和才华,在京城顶尖的上流人士才能进的学校里,她无疑成了被针对、被欺负的那个。
比她有钱的看不起她的家境,没她优秀的嫉妒她的才能。
而那些同龄人发泄自己嫉妒心的方式,就是变着花样的欺负她。
好像他们的快乐,就只取决于她每天出多大的丑,看今天的她是否比昨天的她更不堪,看她害怕又不敢反抗的样子,看她反抗之后更加狼狈的样子……
仿佛只有这样,他们便能从中获取极大的满足感。
她不是没跟家里说过,但那会儿不知道第几次流产的虞晚华也精神状态极为不好,她只能告诉父亲,可父亲说:
你是去学习的,不是去交朋友的,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托关系将你送进了这所学校,你不能让爸爸失望……
后来……
好不容易摆脱了学校里那些恶魔,可老太太、沈婉清这样的家人,打断骨头连着筋,她要怎么才能彻底摆脱?
酒精上头,忽然就有了一股莫名的无力感。
她什么也不是,什么都掌控不了,以前解决不了别人对她的霸凌,现在对摆在她面前的陆瑾洲也是束手无策。
从始至终,都是她一个人的兴风作浪。
面对她的一再撩惹,陆瑾洲从来都没有太多动容,对那些无休无止的极尽讨好,他从来都置身事外,冷眼旁观。
也是,陆瑾洲本就一直高高在上,这些年,想要接近他的女人自然只多不少,能片叶不沾身,必定有极大的定力,早都练就一身清心寡欲的本事了。
就她学的这点儿勾搭人的本事,这点手段,这点心机,在他面前,根本不够看的。
非要讲道理的话,陆瑾洲又对她没有所谓的爱情,充其量,可能是看在她这身皮囊的份上,有点好感而已。
她又有何理由要求他,一定要对她的死缠烂打有所动容呢?
拒绝,应该的。
对处心积虑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利的人言辞犀利,应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