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暝用他的阴阳眼往园区里逡巡了一圈,视线落在了园区深处。
他喃喃道:“不太对劲。”
我小声问:“怎么了?”
“看看再说。”
接下来我们爬下围墙……因为我的恐高还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我们穿过乔木林,停在了一扇大门前。
这里用了第二道围墙。
邬暝就地取材,指挥我:“用你的透视。”
真是懂得废物利用呢,怪不得要带我来。
我贴着墙往里面瞅——里面没有乔木,倒是有一大片半人高的、望不到边的花丛,隐约看见里面有人影在晃动。
我又把耳朵贴了上去——富有节奏感的声音顺着传了过来。
笃——笃——笃……
我收了神通,对邬暝说:“看不太清楚,但里面确实有东西,一直在锄地。”
邬暝合上眼帘,点了点头:“这里就是怨念之地。”
我看着这面比外围更结实光滑的墙,哀愁道:“但我们怎么进去?”
邬暝用行动回答了我——他用不知从何时何地掏出的一把铁锹,开始在墙角挖洞。
……
这铁锹还挺厉害,竟然可以挖穿钢筋水泥。
我跟在他后面,一起钻过这个现产现用的狗洞。
这里面是一整片花圃,中间有一座突出的高脚小屋。
半人高的花茎上,有的顶着硕大的花朵,有的顶着像娃娃头一样的果子。
我俩趴在花丛里,密密麻麻的花朵和果实遮住了我身体,但也遮住了我的视线。我抬起脑袋,想看清楚情况。
邬暝却忽然把我的头按了下去,并对我做了个“噤声”的手势。
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——有人穿过花丛,往我们这边来了!
我半抬着脖子,用一个非常累的姿势观察上面的情况。
是一个男人,他拿着什么东西走到了一个果实面前。
我从侧面看到他用刀划开果子,伤口处流出了黏糊糊的浆水。他用刀口把浆液刮进了一个容器里。
等到浆液流完之后,他又去找下一个。
我没来得及继续观察他,因为我听到了锄地的声音。
就来自我的屁股后面!
邬暝的反应比我更快,他拉着我坐起,缩在了花丛里。
是那天看到的男鬼,他此时与我近在咫尺,正在用锄头把花茎给锄断!
他的身形看起来比那天高大了一些,灵体也更结实厚重了。邬暝说得没错,这里就是他的怨念之地。
邬暝悄声说:“去那片紫色的花丛等我。”
紫色?我哪儿看得出哪儿是紫色!
而他嘱咐完之后,就起身去找锄地鬼了。
我不想被结界锁进去,就只好顺着田沟往其他地方爬。不管它紫色蓝色绿色,反正我躲远点就是了。
爬着爬着……一只脚忽然出现,截住了我的去路。
这只脚上没穿鞋,脚踝上是一只连着链子的铁环,脚背上的肉是稀烂的,流着脓水,还看得见骨头。
我瞬间灵魂出窍,僵硬地抬起头。
——是我们刚刚看到的,采浆的那个人。
不,他是鬼。
他正专心地干着自己的活,两个眼珠不辨眼仁和瞳孔。
我默默祈祷,希望这只鬼不要发现我。
我咽了口口水,继续绕着他爬。
本来爬得挺顺利的,谁料他忽然动了下脚,踢到了我的脑袋上。
他缓缓低头,与我视线相接。
他:“嗷——!”
我:“啊—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