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暝向我解释过:“浊”不是污浊之意,只是相对于清而言。是天地分裂后沉下去那一股,冥界的根本。
而我之所以喜欢浊气,大概是因为我原本是人,后来没往生,在人间逗留太久就成了鬼类。
由于我醒来便是成人模样,而且记忆全无,所以也许我已经死了很久了,只不过因为肩火丢失,才一直没能往生。
了解到这里,我忽然有些欣慰:幸好路一白的肩火回来了,否则他也会和我一样成为游魂。
我虽然害怕寂寞,但也不希望他变成游魂来陪我。
邬暝现在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,不知道在忙些什么。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多,吃得也不算少,却越来越瘦了。
我总担心是我无意中吸取了他的精气,他却说不是因为我,叫我安心。
而除了在他身边,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。
虞美人的种子和花田里的那些一样,长出的根茎也大同小异。就是这孩子长毛,还瘦巴巴的。
守心总围着它转,要不就是趴在我脑袋上跟我一起看,经常把口水流到我头顶上。
我觉得守心是把它当成食物了,于是请示邬暝能否把它栓起来。
对此邬暝的回答是不能,而且还同我解释:“守心不会吃它,只是灵兽对灵力的渴望。”
我又问他能否给我做个兽语翻译器,好让我知道守心每天叽叽叽叽叽的在说些什么,他表示没有这玩意儿,想知道就自己学兽语。
我倒是想学,但两个老师都不愿意教我。
切,不教算了,谁爱学谁学!
我觉得连守心都有名字,我的虞美人也应该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。
但我实在才疏学浅,只好请教邬暝。
他问我:“它的寿命不超过三年,你确定要起名吗?”
三年……三年也不短了。等它仙逝了我再继续种!
“要!”
他却扔给我一本起名大全:“我不会起名,你自己决定吧。”
我拉住他:“守心的名字不是你起的吗?起得挺好的呀!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谁起的这名儿?”
他的眉尖垂下来,话中隐隐带着忧伤的情绪:“冥王。”
冥王……我一直不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儿。反正应该是很暴力很凶残的,而且长得也很魁梧。因为传说它一只手就可以捏碎一只鬼,眨下眼就能卸掉鬼差的脑袋。无常连提都不敢提。
我看了眼趴在虞美人叶子上睡觉的守心,小心翼翼地问:“冥王也养宠物?”
邬暝收起情绪,拨了下墨镜:“它最早和不周山的兽族在一起生活,后来被冥王带走了,一直养着。”
我刚长出来的后背一阵发凉,战战兢兢地看着他:“那……冥王的宠物,怎么会在你这里?”
“我捡的。”
……
你也不怕冥王来找你。
所以最后还是我自己起的名字——“花心”,和守心甚是相配。
日落之后,邬暝取下护阴纱蒙住我的眼睛,把我抱到木桶里沐浴。
我有点不理解,按理说应该蒙他自己的眼睛才是。
我现在从上到下已经长到肚脐眼了,所以瓷缸也装不下我了。邬暝就买了个木桶,每天用忘川水给我洗一遍澡。
长身体是件好事,但是随着身体恢复,我的感觉也更加敏锐了。
“疼……”
他架着我的胳肢窝的时候,衣摆摩擦到了我刚长出来的嫩肉,疼死了。
他没管我,任由我小声哼哼,沉默地给我淋了一遍忘川水。
不过今天的洗澡水有点奇怪,不像往常一样凉冰冰的,有点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