邬暝是一个魂师,而他的这些经历,却是我闻所未闻的。
“可是,听说魂师的法力都是自己修炼的,为什么你的是冥界给的?”
他幽幽地看着我:“你想知道?”
每次他出现这个表情,我就知道他要按下不表了。
我翻了个白眼:“又要天机不可泄露了是吧?”
而这次他却不再避而不谈,而是沉沉地看着我,道出了原因:“因为我是冥王的祭品。”
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怎么会有人,是冥王的祭品?!
他平静地说:“我本来早就该死了,是冥王和我做了交易。他给我寿命,我给他魂魄。”
我瞪大了眼睛:“你的魂魄……”
他倏而一笑:“别紧张,魂魄是死后取出,我现在还是我自己。”
原来邬暝和冥王是有联系的,所以……
我看向了趴在叶子上的那个小动物:“守心,是他给你的……”
他接过话去:“守心可保我在献祭之前不死于非命。”
献祭。
我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不安:“你之前和我说你用不上了,那是什么意思?”
他安静地解开衬衣的前两颗扣子,将衣领拉开,我看到黑色的纹路从他的胸口爬出,沿着血管爬到了肩膀。
他平静地说:“祭日将近。”
我猛地捂住了嘴,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
我们在酒店的那一天,他身上还没有这些痕迹。我不知道他还背负着这样的使命,面临着这样的危险。
我心疼伸手去摸:“会疼吗?”
他却往后一退,避开我的手合上了衣领,疏离道:“不疼。”
我愤恨叉腰:什么破使命,什么破冥王!
我义愤填膺道:“这个冥王也太没有人性了吧!竟然找活人做祭品!”
邬暝一边慢条斯理地扣扣子,一边心平气和地说:“冥界中人本都是浊气所铸,虽然也可以像人类一样孕育,但终究不是人身。所以严格来说,冥王本就非人,不存在人性一说。”
我仍难消气愤:“那它长什么样子?”
“我没见过。”
我不得其解:“你不是和他做过交易吗?”
“以他的身份,若是不想我见,我自然见不着。”
简直仗势欺人!
“那我诅咒他生孩子没牙齿!”
邬暝不解其意,好奇道:“为什么是没牙齿?”
我畏畏缩缩地解释:“我不敢诅咒没屁眼儿,毕竟我还想去冥府报道呢。万一以后打上交道,给他知道我这样诅咒过他,我在下面会过得很惨吧?”
邬暝嘲笑我:“之前你插手程蔚然的事,我还觉得你胆子挺大。”
我讪讪回道:“识时务者为俊鬼。”
“随你了。”
我是个知恩图报的鬼,于是十分郑重地向他承诺:“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他笑出了两颗虎牙:“你要怎么保护我?”
我认真地想了想,思考出可行的方案:“如果冥王要来索你的命,我肯定拼命拉住你。就算没拉得住,我也会想尽办法去地府找你。等你往生了,我还陪着你!”
他眼中含笑:“往生?那已经不是我了。”
他说得对,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。往生之后他一定不会是这副模样,也不会是这种性格。
我正愁思着,邬暝的语气却是难得的轻松:“而且只有生死簿知道我的去处,你找都找不到,要怎么陪我?”
我思虑再三,毅然决然道:“那就等我身体好了,当牛做马地报答你!你要是没钱了,我可以去抢银行养你,或者你想要吓谁吗?我都可以帮忙的!”
他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:“倒也是不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