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干什么,没有邬暝,我进不了地府。
我也无法让时光倒流,阻止这一切发生。
最后是路一白在马路边找到我。
他拽着我,神情焦急:“我只是让你出来待会儿,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百哥。”
我木呆呆地抬头,酝酿了许久,终于开了口:“邬暝死了。”
“邬暝?”
路一白神色凝重,沉默了一会儿,将我拉了起来。
“我们先回去。”
我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路一白是开车来的,我坐在副驾驶上,看他熟练地操作着汽车。
他忽然抬手扶了扶鼻梁,发现自己没有戴眼镜,又不自然地将手放了回去。
他的眼睛快速眨动,嘴角奇怪地抽搐了几下。
最近他的面部管理总是失控,他说是做了近视手术的原因。
我问他:“你怎么找到我的?”
“我把这一片都找遍了。”
“逐云回去了吗?”
“它在家。”
……
“我看到车祸新闻了。”
路一白启动了汽车,车载广播自动打开了,里面正在播放新闻:“最近我市有一抢劫团伙,专挑夜间独行的市民下手。目前已有十位市民遭到抢劫,警方正在展开调查。万幸的是,现场并无人员伤亡。小蓉在这里提醒广大市民,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,尽量不要在夜间独自——”
路一白切断广播,打开了音乐,舒缓的古筝曲响了起来。
他接着说:“就在你待着的地方,一辆面包车撞上了横穿马路的行人。行人当场死亡,司机还在医院抢救。”
我没回话。
一曲还没放完,路一白又切换到了流行乐曲。
听了一会儿,他又切成了纯音乐。
如此反复了几遍,最后像是厌烦了,索性把音乐给关掉了。
路上他跟我搭了几次话,但我都没法专心回复他。
我需要缓一缓,理一理我的思绪。
逐云确实在家里,此刻正在猫舍里睡觉。
路一白将我送回家之后,又出门去上班了。
逐云睡得扎实,叫不醒,于是我抓着她摇晃起来。
逐云鬼迷日眼地答:“喝……喝不下了……”
不用问,她昨晚肯定喝酒去了。
我问她:“你在路一白面前说过话没有?”
“当然没有!”逐云一个鲤鱼打挺:“我敢说话?陈柠那女人还不把我从十二楼扔出去!”
她打完挺之后又软了下来,打出个酒嗝,又昏睡过去。
我将她扔回了猫舍。
晚上十一点左右,路一白回家了。
他走到我的房门口,问我:“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
我拒绝道:“不用了,谢谢百哥。”
“好吧,那你有事叫我。”
我补充道:“我想自己待一会儿,不用担心我。”
路一白应了声,做自己的事去了。
过了许久,门外的声音停了下来,路一白的房门关上了。
丑时,万籁俱寂,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,来到了路一白的门口。
我从冥界回来之后,总听到路一白的房间在夜里传来说话的声音。我曾问过他,他说是因为最近的睡眠质量不好,在听广播。
我当时并未没在意,而现在,我需要验证我的猜想。
透过门,我看见路一白还没睡,他穿着睡衣站在窗前,指尖闪着红光。
他学会抽烟了。
他忽然揉了把头发,烦躁道:“你能不能好好上班,别到处管闲事了?”
过了两秒,他的语气冷静下来:“那不算闲事。”
我捂住了嘴,心情十分复杂。
我的猜想成真了。
“那你至少干点安全的事吧。”他质问自己:“跟抢劫犯拼刀子,是嫌命长吗?”
他掸了掸烟灰:“说实话,这命确实挺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