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实有人出现了,他站在月光不及之处,全身隐在阴影中。
“啧啧,多情自古伤离别,真是……我见犹怜呐。”
话音一出,我才意识到他是谁。
容禾一边说着,一边缓步向我走近。
月光下,我看见他褪下那身官服,换了玄色烫金黑袍,腰间别着一把长剑。
容禾停在床边,伸手抬起我的下巴,面带微笑:“泪点梨花,皎月无暇,难怪玄暝对你爱不释手。”
我心中惊惧未退,全身僵得动不了。心里很排斥与他接触,身体却不听使唤。
容禾伸出拇指,擦去我脸上的泪痕,这行为令我更加悚然。
他捏着我的脸面向月光:“看看这张脸,真是丝毫不差。”
我终于找回力气,狠狠推开了他,而他不费吹灰之力,伸手便掐住了我的脖子。
他的手越收越紧,将我的血液全都挤向脑袋,我奋力挣扎拍打,却无济于事。
我真是无语,怎么都喜欢掐脖子啊。
我能感觉我的脸变成了绛紫色,眼球和舌头不受控制得往外突出。
容禾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眯了一下,用另一只手摘下了我的一只眼睛。
他将我的右眼把玩于指尖,目中含笑:“真是有趣。”
就在我快噶了的前一秒,容禾猛地松手,血液回流,我晕得像是跑了一整晚仓鼠球的耗子。
他是算准了时间,再多一秒我真的会挂。
我双手护着脖子,大口喘着气,尽力往后缩,与他拉开距离。
稍微缓了一些,我喘着大气问他:“你想……干什么?”
容禾将我的眼睛收于掌心,阴恻恻地问我:“玄暝在哪儿?”
我如实答:“我不……知道。”
他似乎不相信我的话,亮出指甲在我的脸上比划道:“这么漂亮的脸,花了就可惜了。”
他的指甲又黑又长又尖,扎得我肉疼。
他显然是不了解我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脸花而已,能奈我何。就算弄死我,我也能活过来爬你床头。
他狭长阴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,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惧怕之感觉逐渐过去,愤怒涌上心头。
我真是瞎了眼,之前竟然还会觉得他和善端庄。现在看来,这简直就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!
“那就走吧。”
我以为容禾又要使什么手段来逼供我,但是没有。他突然站起身,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我拎了起来。
我手脚并用地挣扎道:“你要带我去哪儿?我真的不知道!”
不知道他是没提稳还是故意的,竟然让我挣脱开了,“啪!”地一下,我摔在了地板上。
容禾居高临下地俯视我,似笑非笑:“我知道,所以来带你去找他。”
啊?
一阵天旋地转之后,坚硬冰冷的地板变成了坚硬冰冷的岩石。
寒风如同刀片,刺骨削皮,我只穿了一条单薄的长裙,随时都会被冻死。
容禾把我提起来,面向一片白雪皑皑,然后无情地推了我一把:“去。”
我一个踉跄,差点一头扎进雪里。辛亏我底盘稳,才没陷进去。
地上的雪漫过我的脚踝,发间的雪已经积了一片。
我立即意识到,这里是不周山。
容禾以为玄暝还在这里。
我转头问他:“你想干什么?”
容禾站在原地,泰然道:“三界遍寻不到,玄暝一定躲在这里。”
天冷得我直打闪闪,我缩着胳膊,努力吸溜着鼻涕,问他:“你既然知道,怎么不自己上去找?”
“我都说了,他躲起来了。”容禾拔出了腰间长剑,我才看清那是灭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