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铄到坤宁宫时,已经不早了,衣袍上还带着些寒气萦绕在他四周。
姜知瑾见他来了便起身迎上前,“你们那边如何?”
“稍后细说。”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颊,牵着她往屋里走,却被她按住。
萧铄疑惑地回过头,“怎么?”
“何颖在偏殿。”她压低了音量,凑到他跟前,“她手臂上也有伤,我就先将她留下了。”
萧铄瞧着她小心的模样觉得可爱,轻笑一声才道,“不是她。”
“不是她?”姜知瑾眨了眨眼,“你找到人了?”
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随即道,“叫何颖回去吧。”
既不是她,留着也无用。
“等等,她身上还有些疑点,我想再问问。”
“问什么?”萧铄挑眉瞧着她认真的面容。
“猎场的事儿。”她抬眸与他对视,“应该不是她做的。”
——
黎府
房里烛火燃着,焰心跳动,墙壁上映出一个人影。
黎修然缓缓将衣衫褪下,袖口处染上了一片血迹,黏腻腥气。
他坐在软席上,手指轻拨,药瓶塞子便蹦了出去。
药粉落在伤口处,少年的眉间皱在一起,拳头紧紧攥着,额上逐渐冒出了汗珠。
他咬着牙,将伤口重新包扎好,面上仍旧阴郁。
如今局势于他不利,圣上虽未表明疑心,他却也清楚,萧铄不会再如从前一般信任他。
此次大意被伤实在不该,他视线落在手臂上,那里剧痛难忍,灼烧一般的疼。
可若不将皮肉削去一块,唯有那道刀伤留在身上,怕是一切都容不得他解释了。
黎修然抬眸看向跳动的烛焰,手指蜷了蜷,京城,恐难久待矣。
——
“臣妾参见皇后娘娘。”
何颖于房门口行礼,只稍稍矮了身子便被姜知瑾扶起,“你怀有身孕,免了吧。”
“多谢皇后娘娘。”
“坐,本宫有事问你。”姜知瑾坐在软席上,抬眼看向她。
她没让萧铄一同前来,便是怕她会失控,到时就没有清晰的思路了。
“是。”何颖在另一侧坐下。
“你说你猎场被冤,是怎么回事?”姜知瑾直奔正题。
这事于何颖来说重要的很,若不是被冤枉,她也不至于因此沦为答应,眼下见皇后愿听她一眼,当即便激动起来。
“娘娘!此事当真是冤枉,那宫外的糙汉子,臣妾压根就不识得!”
“慢些,不急。”姜知瑾见她胸口起伏厉害,出言提醒。
“是...”何颖想起体内胎儿,登时稳下心神,抬手抚上小腹,“还有那宫女平儿,本就是昭阳宫最普通不过的宫女,哪里能得臣妾重用,说句难听些的,便是她来给臣妾擦鞋,臣妾都需思量思量。
又哪会给她昭阳宫宫牌呢?”
姜知瑾盯着她的面容不语,何颖眼中的急切,不像是演出来的,且她所言倒是句句在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