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骨炭足足燃了一柱香的工夫,这念凤楼里才算有了热气。
姜知瑾搓搓手,看着床榻前的柳太医,“何答应如何?”
太医闻言撤了手头的东西,颔首道,“回娘娘的话,何主子鼻塞,喉咙也有些不适,该是受凉伤风所致。”
“配些药,将何答应治好。”她看着他,又道,“另外,你每三日来替何答应请脉一回,她腹中这胎,孕期便交由你管着,清楚了吗?”
“是...”柳太医应了一声,声音里透着不情愿。
其实何答应身边的宫女来太医院请过好几回,可这何氏到底是失了宠的弃妃,冬日里大老远来一趟费力不说,还赚不到多少好处,他们实在不愿来。
这回他被皇后抓了来,可算是倒霉了,便是今日回去同诸位同僚说起此事,都指不定挨多少笑话。
姜知瑾自是看得出他的勉强,手指抚上腰间的白玉,扯下扔到他怀里,“何答应孕期,少不得你的好。”
眼前忽的落进一块玲珑剔透的玉,柳太医嘴角骤然上扬,压都压不住,他忙将那白玉收进袖袋里,叩首谢恩道,“谢皇后娘娘赏赐,臣一定悉心照料何主子,直到何主子平安生产!”
“......”姜知瑾撇了撇嘴,当真是见钱眼开的人物...
“行了,去给何答应煎药吧。”
“是!”收了好东西,柳太医做事都积极了不少,提着药箱子便出了念凤楼。
“皇后娘娘待臣妾好,臣妾感激不尽。”何颖这会儿暖和过来,脸色都好了不少,“臣妾之事,劳娘娘费心了。”
姜知瑾神色复杂的看着她,觉得她有些可怜,但从前种种又都是她做出来的,人便是多面的,她既可怜,也可恨...
“算不得费心。”她开口,“秋猎猛兽之事已然查明,那事与你无关,你是无辜的。本宫会同皇上提起此事,或许明日之后,你便不必在这念凤楼里待着了。”
何颖听她这么说,眼里如放了光一般,人也跟着精神许多,她伸手掀开被子,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就要行礼。
她肚子已经显怀,如此一个孕妇天寒地冻的跪在姜知瑾面前,她还是有些受不了,随即起身抓着她的手臂将人扶起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“皇后娘娘为臣妾说情,臣妾理应感谢,只是身边已没什么名贵东西,入不得娘娘的眼,唯有叩首能表臣妾心意了。”何颖反握住姜知瑾的手,眼含热泪,泫然欲泣,当真有几分可怜模样。
“别,快起来吧。”姜知瑾扶着她将人按回床榻上坐好,“你还怀着孩子,礼便免了。”
地上冰凉一片,再给她跪出个好歹来,算谁的?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...
“是,谢皇后娘娘体恤。”何颖模样还算乖巧,老老实实的躺回去。
“也没什么事了,你歇着吧,本宫回了。”姜知瑾将手插进暖袋里,在这儿待了许久,她的身子也快冻透了。
她也要回被窝里缩着了。
“臣妾恭送娘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