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上动作可真够狠的,丝毫不顾及主仆情谊。”祁瑀捂着右肩,抬眸看他。
就算是他养的一条狗,也不至于下这般重手吧,若不是她常年习武,此刻怕是要疼哭了。
“凭你方才说过的话,做过的事,朕没将你拖下去斩了已是天恩。”他冷眼睨着她。
“如此说来,臣还得谢恩才是。”祁瑀体内没了虫蛊,倒是不再惧怕他,受了伤也能笑呵呵的对着他。
“若无别的事便滚,难不成你真想朕下令杀了你?”萧铄挑眉,抬腿走下台阶。
“皇上让臣滚,可是应了臣的请求?”祁瑀快速抓了重点。
萧铄不作声,算是默认,可他仍旧拉着脸,面上不悦。
眼看着他便要走到自己跟前,祁瑀怕他再补一脚,利索的松了手往后退,恭敬的行了一礼,“皇上不必相送,臣这便滚。”
“......”
——
近乎傍晚时分,李太医回了宫,进宫第一件事,便是寻了萧铄,禀报毓安公主近况。
萧铄的神情由平淡到愤懑,最后直接合上眼静气许久,才将眼底的愤怒消了些。
“这畏光的毛病,当真会伴她一辈子?”他蹙眉问他。
“是....”李太医虽不愿认,可到底得告知圣上实情。
“还有没有其他法子。”萧铄看着他,“她才十六岁。”
才十六岁,一生见不得亮光,那她的视线里,还剩下什么呢?
他太后悔了,他后悔将她嫁与姬桁,若她当时嫁的是桑夝,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。
“臣会同诸位太医一起研讨,争取为毓安公主减些痛苦。
只是....完全康复....”
后半句话李太医没有说出口,可萧铄也明白他言下之意。
李太医能力不弱,此番已是尽力了,他怪不得他。
萧铄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,满口的清香令他冷静不少,他低声道,“毓安的事,便交由你了。
时辰不早了,回去歇着吧。”
“是。”
“孟南。”他唤不远处的太监,“领些人,去左柱国府,将毓安公主带回瑶华宫。”
——
今日萧铄事忙,姜知瑾自己用了晚膳便钻进了被窝里歇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了房门开合的声音。又过了会儿,她的思绪逐渐归于梦中之时,身后的位置忽的沉下一块,连着身上的被子也被压住。
姜知瑾瞬间清醒过来,扭过头去看来人。
直到闻见了熟悉的沉香味,她才放下心来,合上眼慵散道,“事情都处理好了?”
她声音糯糯的,像软糕,像甜糖。
萧铄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里,伸出手臂搂着她,他嗅着她发间的清香,轻声道,“阿瑾,毓安此生都再难瞧清阳光下的景色了。”
姜知瑾闻言一时还未反应得来,又过了几秒,才猛地转身看他,“你说什么?!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她的眼睛,终生畏光。”萧铄的声音闷闷的,“阿瑾,是我这个做兄长的,没能护好她。”
他父皇生前最宠小女儿,临终时千叮咛万嘱咐,要他对自己亲妹好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