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晟身份特殊,保险起见,祁瑀将他留在了宫中——熙玉殿,表面以保护为名,实际却是秘密关押。
侍卫上前推开门,南荣修然抬腿迈过门槛,一眼望去,正对上萧晟的目光。
他此时手持碗筷,嘴边还沾着油光。
“稀客啊。”萧晟愣了一下,很快便撂下手里的东西,“黎大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?”
南荣修然笑了笑,褪了大氅扔给身边的宫侍,上前几步坐到他对面的位置。
“王爷,在这儿,您该唤我一声太师。”他自顾自斟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
“习惯了,一时之间怕是改不过来。”萧晟看着他,没再有多余的动作。
毕竟谁也想不到,南国一个三品大理寺卿,摇身一变成了启国的太师。
他对面的红衣男子又斟了一杯酒,“王爷的伤,恢复的如何?”
南荣修然抬眸看着萧晟的面容,其肌肤颜色深浅不一,还有些缝合的痕迹,实在可怖。
萧晟被问,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,眼底随之涌上一抹恨意,“已近痊愈,平日里行动不受半分阻碍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南荣修然又饮一杯,“咱们与您皇侄的恩怨,就快结了。
到时,您复仇的心愿便可得以实现。”
萧晟挑眉看着他,“王上不是嘱咐过,要留萧铄的性命,供他凌虐吗?”
祁瑀对他那皇侄,似乎有别样的执着。
红衣男子闻言笑了笑,眼神里透着无辜稚气,“相同的待遇,到谁手里不一样?
萧铄那般害您,难道王爷就不想亲手生剐了他的皮肉?
还是您宽宏大量,要将昔日的恩怨一笔勾销?”
“王爷,如果您想,我愿助您一臂之力,瞒过祁瑀耳目...”
他盯着萧晟,后者听了这番话,不解道,“本王瞧着,黎大人似乎很厌恶萧铄?可本王记着,他对你向来不错....”
他话还未说完,对面的男子抬手掀起了自己的宽袖,只见其小臂上露着条宽长伤疤。
那伤痕比起萧晟身上的,也是差不太多。
“这是?”
“被皇上暗卫所伤。”南荣修然放下袖子。
他说了谎话,那暗卫不过是划了他一道,并不算重。
而如今这伤,却是他自己刮成这般的,他故意如此说,便是想让萧晟信任他,相信他与他一样,受了非人的待遇,与他产生共鸣。
其实萧晟说的没错,京城那位的确对他不差,年纪尚轻便提了他大理寺卿的官职....
可他们到底不同路,成不了朋友知己...
最主要的一点,是他们爱上了同一个女子。
人在阴暗的地方待久了,偶然间照进来一缕阳光,就会想着将它攥紧抓牢。
他永远记得她策马赶来将他救起,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幕。
也永远忘不掉那个从宴会上摸出来,一同吃面的夜晚。
他要得到她,就必须毁了那个人,那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人。
“看来黎大人那儿,也有本王不曾知晓的难处。”萧晟的眼神果然变了,他觉得他们是一类人。
“既如此,本王愿同黎大人一道,瞒过禹王。”
“好。”南荣修然笑了笑,举杯又饮下去。
说话的这会儿功夫,酒壶中的美酒竟尽数被他饮了去。
萧晟无奈的晃晃酒壶,又搁在桌上,“本王不记得黎大人是好酒之人?”
从前朝中官员相聚,他可是从来不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