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姬桁受伤,冭军可有动作?”李桉视线落在沙盘上,瞧着当前局势。
“直到今日,还未曾发现。”程谦答道。
“不对,将领伤重如此,他们怎会不作为?”李桉蹙眉,垂眸思量。
礽朝此次只派了二十万人,对战半月,亦是死伤不少。
而今姬桁倒下,众人皆知他伤情轻重,冭国该趁此良机攻过来才是...
“如今还剩多少将士?”李桉看向程谦。
“不到十五万。”
“死伤惨重,为何不上报朝廷?!”
“左柱国说,将士足矣...”程谦被质问,埋头扣手。
“姬桁这是想让二十万人同他一起战死沙场?实在荒谬!”李桉手握成拳垂在沙盘边上,面色铁青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昔日战无不胜的将军会拿众人的性命玩闹。
五万将士,埋在雪地里,而他却毫无斗志一心求死,他实在配不上将领之职,更辜负了圣上的信任。
程谦站在一边不敢出声,死伤的将士有不少是为了救姬桁,这话他怎么敢说。
“即日起,夜里留两万军兵轮流值守,我怕.....外面什么声音如此嘈杂?!”李桉话说一半,听见动静猛地走向帐外。
“将军!!冭军攻过来了!!”一人跪在她面前,面上惊恐。
李桉与程谦抬头望过去,只见营外立着高马,高马之上是敌方将领,而他身边,涌进不少人。
她亲眼看见那些人手提兵器,白剑进,红剑出,所及之处,斩杀了不少礽军。
“将人都叫醒,快!”李桉吩咐跪着的军兵,那人懵懵的点了头,连滚带爬的往里跑。
“程谦,此次以守营为主,若守不住,通知大家撤离。”她说罢回身取出鹤雨枪,跑了几步翻身上马,直往营外冲。
她最怕的便是冭军夜袭,没想到才来第一日,便叫她给碰上了。
帐帘拉开,萧沫汐转头对上一身亮铠的男子。
“程谦?你怎么.....”
“来不及过多解释,敌人攻进来了,臣先带您与将军后撤。”程谦面露急色,大步往前将榻上的男子抬起背在背上。
“公主,快随臣走。”他看她一眼,说罢便往外头跑。
萧沫汐跟在后面,出帐便见一片兵荒马乱,更有火光渐渐燃起,飘着黑烟与夜晚融于一色。
她曾无数次听闻战场是何般模样,从说书先生那儿,从高销话本里,从百姓谈论间...
但没有一句,比得上如今亲眼所见。
营帐被抛来的火把燃起,风儿一吹便烧的更高更广。
火势四起,燃尽了他们驻扎之地,也烧死了不少睡梦中的儿郎....
——
“怎么?礽朝无人可用了吗?”冭军将领握着缰绳,边打量边调笑道,“竟派了一女将来?”
他话音才落,周围的军兵也跟着笑,李桉从他们的眼神中,看出了鄙夷,嘲讽。
不过这些她早已习惯。
瑁国将领死前,也是这般德行。
“女将又如何?”李桉与他对视,手中的鹤雨枪逐渐后斜。
“本将心疼啊哈哈哈哈,这细皮嫩肉的,若是伤了该怎么办?”那男子似乎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。
“为将者,怎有不伤?”
“你倒是硬气。
不过以小娘子这般姿色,就不怕战败,沦为我冭国将士的......”他眼神上下打量,舔了舔唇,话中意思不言而喻。
“怕啊。”李桉笑了笑,“我怕的很。
所以.....此战只能胜,不能败!”
她说罢夹紧马腹,冲到对面敌军里,手中鹤雨枪一横,所过之处,非死即伤。
她先冲进去,后头赶来的礽军随即也跟上杀进人堆里。
一时间无数刀剑相撞,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