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凌又叹了口气:“婶子她现在怎么样了?”
他曾经是将军的时候,找过一些人暗中照看过婶子,但是后来他们家被贬后,那些人与他也失去了联系。
陈达夫没说话,苏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,陈达夫道:“去年冬天去世的。”
去年冬天,他那时候还在边疆呢吧?当时和他要好的那些大臣给他来信,说皇帝和那两位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,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家人,他当时顾不得那么多。
苏凌阴沉着脸,没有说话,陈达夫想了想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我将坟埋在了这,你过几天有空去看看她老人家。”
在场的两个大男人心情都不怎么好,几个孩子通通围了过去。
白云芷坐在苏凌旁边,握住了他的手,满眼担心地望着他。
苏凌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:“你还记得,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,那个救过我命的婶子吗?”
“那年,我十八岁,正是百姓揭竿而起,讨伐暴君的那一年,我去找有反叛军的地方,却被路过的流民欺骗,坑走了所有的粮食,饥肠辘辘,还被一群人打了一顿,抢走了我的衣物。”
“那时候我已经五天没有吃过饭了,差点饿晕倒在河边,是被洗衣服的婶子带回了家。”
“她让我在她家先住着,让她的男人帮我去打听军营的消息,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陈达夫的。”
苏凌看了一眼陈达夫:“我记得你以前是个五品官啊,怎么到这来的?”
陈达夫叹了口气:“你被贬后,和你有关系的官员大多都被削了个职,朝廷来了个大换血呀,我上面的想要提携下面的,要在我这边搞点小动作。”
“我给拒绝了,弄得两边都有点尴尬,整天阴阳怪气我,后来我实在忍不了,就跟他主动请辞调到下面去了。”
苏凌轻咳了一声:“你不会是为了我才调到楚阳县的吧?”
陈达夫一想到这个就来气:“我不过是比你们晚来一个月,你们这儿的新县令上位你都不关注一下的吗?听到我的名字不会想一下吗?”
“我还等着你来找我呢!一想到你现在要给我这个县令大老爷请安,规规矩矩的,我还兴奋了好一会儿呢,结果你都不来找我!”
苏凌阴沉着脸:“我现在这个样子,还能找谁呀?遇到谁不吃瘪呀?你上任那会,我们家每天一日三餐都凑不齐呢。”
陈达夫震惊:这么惨的?
苏凌眯着眼睛望着他:“所以,你是在知道是我的情况下,还想将我们家房子换走?”
陈达夫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羞愧感,梗着脖子道:“这不想让你来找我吗?就你这暴脾气,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嘛?谁知道你们那么快就挣到钱了,直接将那房子地皮买了下来!”
“我暴脾气?”苏凌笑了,“我要是暴脾气,能在战场上混那么长时间?你还真是天真,周围一群人精,我怎么可能会不改变自己的脾气?”
陈达夫这次难得没有再怼他,而是真心实意道:“你这几年,也挺不容易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