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枯蝉有点懵了,“你的蛊怎么办?”
吉吉神色不变,“我下山,就是想去太阴看看,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。”
枯蝉不吃饭了,“你去什么去,师姐不是替你问过了吗?除非他自己把蛊解了,没有其他办法。你这样贸然去太阴,万一碰到他,该怎么办!”
“我易容。”吉吉收了碗筷往外走。
“这是易容的问题吗?”枯蝉跟着他往厨房去,手里还端着还没吃完的饭,“你一出华山,没了极寒压制,蛊虫又要重新活动,届时,他感受到,直接去找你,你能怎么办?”
“你打得过他吗?要是打不过,被他带走,我们上哪救你去?就连任掌门,她也会后悔教了你。你说说,你不就是为了躲他,才回的华山,现在出去,又是为哪般……”
为了什么……
为了,不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。
为了,不再让沧沧担心,隔段时间就跑来看他,甚至,不敢跟他说一句话。
也为了,揭露那人的真面目,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他一向不愿跟前任有什么更深的牵扯,但身上的蛊虫让他不得不有牵扯。
他不想就这么出了游戏,留给昔日好友这么一个烂摊子。
但当时,他确实是怂了,躲到华山,不敢见任何人。
三个月了,不知他过得怎么样了,是不是也该头疼一下了?
吉吉没有回答枯蝉的问题,只是说,“他若敢来,我就在太阴掌门前,站着,等他。”
“哎,你怎么这么倔呢?你听我跟你讲……”
洗碗的声音掩盖住了枯蝉的劝告,吉吉垂眸,目光几乎钉在手中的碗上。
咔——
碗上出现一道裂痕,从碗口裂到碗底。
吉吉的手一顿,收了力气。
“哎,你悠着点,我这还剩几个破碗?都坏了,我还得去买新的,刚过了年,我哪还有钱啊。”枯蝉把碗从他手里夺走,放到一旁的案台上。
吉吉继续洗着其他的碗筷,枯蝉继续絮絮叨叨。
忽然,裂了缝的碗咔嚓嚓,碎成了几片,四分五裂地躺在冰冷的案台上。
吉吉瞥了一眼,用抹布将碎片全推到了垃圾桶里,“我回来给你带套新的餐具。”
“那感情好,”枯蝉几乎下意识就回道。
“不是,你别去啊,不然,我跟你一起去?”
“……不用。”
*
程安收到了清秋发来的帮派“联谊”通知,地点定在不归谷,时间是后天。
自上次联谊失败,清秋等人痛定思痛,觉得联谊这事确实不适合一直处于敌对状态的帮派。
于是,他们一拍脑袋,决定因势利导,发起一场“有仇报仇”的大型混战。
“你们不是喜欢跟落晖的人打架嘛,那就打个够,有什么经年累积的私人恩怨啊,都趁此机会解决一下,帮派恩怨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啊。这次活动进行三天,不打到和好,你们这群小子别想出不归谷。”清秋在传书中如是说。
程安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,不自觉看向同样在看消息的非尘。
当在非尘脸上看到“地铁老人看手机”的迷惑表情时,程安放下了心。
原来不是他自己跟不上清秋的脑回路了,非尘也跟不上。
趁非尘走到一旁联系清秋,程安偷偷给段鸿飞发了条消息:【我们副帮主说,不归谷的活动你同意了?】
段鸿飞没有程安的好友,见他突然发来消息来,有点惊讶,本有点不想回复,但又想会不会是非尘让他问什么东西,所以,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,【同意了。】
看着这条回复,程安微挑了下眉,【那你也会参加了?】
段鸿飞:【会。】
程安露出阴恻恻的笑,【好的,后天见。】
盯着这话看了半天,段鸿飞也没明白他是啥意思。
莫非,是非尘想跟他打一架?
但,直接跟他说不就好了,为什么非得去不归谷,像是故意让人们都看到似的。
不对不对,他和非尘的事早就随着那场宣战一笔勾销了,他们还有什么能打得起来的理由呢?
段鸿飞忽然一顿,回头向身后看去。
架子上,深紫色的眼珠透过玻璃瓶,一动不动地盯着他。
眼球惨白,瞳仁暗紫,泡在药水里,诡异又美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