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霁月听到这话,心下不由得一颤。
该怎么形容她现在的感觉呢。
大抵就是久旱逢甘霖,总觉得这实属意外之喜。
哪怕他们两个人相隔千里,又隔着手机——
但是当她听见裴遇川用那种低磁清冷的嗓音说这句话时候,耳朵尖儿都不由自主地泛了红。
江霁月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颤着。
耳朵尖热,耳根也热,手掌热,手心也热……
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,“你真的不生我气么,其他嘉宾应该都、都完成任务了,只有我……”
“就这么信不过我?”裴遇川低低沉沉地反问了句。
他这话虽是反问,但在跟她说话时,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责怪埋怨她的意思。
江霁月动了动唇,淡声开口道:“没有。”
“他们是他们,你是你。”
“那,我没有其他的事情了。”
“确定没有了?”
“嗯,裴先生晚安。”
“晚安,好梦。”
……
挂断电话后,江霁月并未直接进她和小砚的房间,而是整个人往后靠——
上半身直接贴在了走廊的墙壁上。
不得不说,这墙壁冰冰凉凉的,还挺舒服。
江霁月微微阖上眼。
然而,脸颊两侧明显的绯红却已然出卖了她。
【啊啊啊打个电话就燥热起来了吗,江女士果然还是小年轻啊,不禁撩。】
【呜呜呜呜呜呜只有我觉得江霁月脸红的样子好可爱吗?!】
【不是,我寻思裴总也没说什么啊,怎么江霁月就脸红成这样儿了。】
【我觉得姐姐一定是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吧。】
江霁月如果看到观众发的上面那条弹幕。
她一定会据理力争澄清道: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。
但她还挺好奇一个问题的。
裴遇川这个男人,是不管在谁面前都这么会撩,还是单单在她面前这样儿?
这个问题对她来说,很重要。
特别重要。
就在江霁月贴着走廊墙壁胡思乱想的时候,远在千里之外的裴老爷子正在他四合院儿的书房里打电话。
电话那端的男人,是在老爷子身边工作了小半辈子的总助。
饶是裴遇川见了他,也得给他几分薄面,叫一声叔叔。
裴老爷子站在书房里,老态龙钟的声音压低:“对,你到时候直接把鉴定报告拿来给我。”
“切记,这件事一定对外保密。”
虽然裴老爷子现如今已经不在集团任职了,但他身边那位总助还是延续了一贯的称呼,“董事长,这事您直接问小裴总不是更好么,为什么非要——”
话说到这里,他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。
大家都是聪明人,点到为止即可。
裴老爷子拧起眉,又轻轻叹了口气,“你以为我没问过?可他挨了我那么多军鞭,死活就是不说。”
“他那嘴巴简直硬过骨头,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是随了谁!”
如果裴遇川那小子主动跟他交代那孩子的来历,他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?
电话对面那位在老爷子身边“戎马”多年的老总助心说那可不就是随了您么。
不过他也没敢直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,只是道,“您别生气,我也只是担心您和小裴总爷孙俩的关系不是。您说那结果万一就——”
“我这把老骨头了,还怕什么万一。”
“那我再问您最后一遍,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,确定不会后悔?”
裴老爷子:“我自然确定。”
至于会不会后悔。
走一步看一步,真到了那份儿上再说。
他必须要知道真相。
不知道该说是侥幸心理还是其他的什么。
裴老爷子总觉得即便是裴遇川这个小兔崽子年轻气盛、气血方刚,但也绝对干不出来这等不负责任的事情来。
……
江霁月拿着手机,转身走回房间。
她看着手里捏着一个黑白皮皮熊小玩具的砚崽,一颗心登时就软了下来。
裴小砚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。
但即便是睡着,他也没把手里这玩具放下。
江霁月轻轻掰开他的小手指,将小小的黑白皮皮熊从裴小砚手里拿出来,又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被子。
她跟直播间的观众们道过“晚安”后,用黑布蒙上了摄像机,躺在小砚身边,准备睡觉。
然而,江霁月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,就是睡不着。
她思来想去,自己这失眠一定得怪一样东西。
不如那就——
怪裴遇川吧。
都怪他跟她说什么“这点时间,我还是等得起”。
他自己难道都不知道这话到底有多能撩拨人心吗?
好端端的,居然在电话里安慰她,还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说这样的话。
那这睡不着能怪她吗?
不怪!
全都怪裴遇川!!
江霁月像一只蛆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,盘成了一团麻花也没能睡着。
最后,她实在是撑不住了。
江霁月拿起自己搁在床头柜上的空杯子,准备去二楼的小客厅接点水喝。
总之这觉,她确实是睡不着了。
倒不如先去干点儿别的消磨一下时间。
刚好,她也有点儿口渴了。
江霁月打开小客厅的灯,开始接水。
接完水后,她转过身,准备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再回去。
然而刚一转身,就被吓了一大跳。
江霁月单手捂住胸口,轻轻呼出一口气:“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干嘛?”
“我认床,睡不着。”沈京墨皱了皱眉,也觉得很委屈。
江霁月:“……好吧。”
“你怎么也出来了?”沈京墨好奇问了句。
“我也有点失眠了。”
沈京墨心下一惊。
所以,那条关于她老公的高位热搜……她已经看到了?
看到了,所以才会失眠的吧。
不然的话,他还真想象不到她会有什么其他失眠的原因。
沈京墨沉默了。
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。
江霁月一侧眸,便注意到了他白色T恤短袖上沾的水渍,问:“你这是刚洗过脸?”
沈京墨伸出手,指指自己旁边的小沙发,示意她坐,“洗了。我刚从外面回来。”
“这都快十二点了,你去外面干什么啊?”江霁月眉心轻轻蹙了下,问。
“溜达溜达,找找睡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