般鹿记得林羽的模样。
明艳夺目、秀美如玉,并不似小城出来的人家。
听少主提过她背靠世家,只是离家独居久矣。
这才略略正常,般鹿在心里这般想着。
至少得世家以上资质,才有资格入主上的眼。
烛光昏暗摇曳,女人堪堪破门而入,纤长的身影扭曲地倒映在墙上。
这猝不及防的动静令貂儿一时惊怒,不断吱吱低吼并做出攻击的姿态。
薛纹凛见般鹿避之不及,深谙这畜生厉害,只得先出声召回身边。
他低弱地轻喝过来,那畜生听他叫唤先直立起了身体,看向闯入者的豆黑瞳孔全是凶光。
“什么畜生?!”紫貂被微光拉长身影,盼羽其实只听得到声音,不见其状。
青年动作并不慢,在盼妤推门而入的同时已退到窗棂边。
他附在窗台边,半边隐身在黑暗里,老实地没有发出声响。
又能,堂而皇之地观察来人。
想到此,般鹿甚至有些得意,主上的意思,不就是怕女人发现自己么?
看,如今自己隐身好好的,不用被送去当太监总是万幸。
女人闯门而入竟只得个背影,但听声音,隐约还记得是林羽。
看她跑动姿势都能感受到牵挂主上的焦灼情愫。
这满心满眼只有床榻之人的模样,应是动情颇深。
那么主上呢?若全然无情,应不会有意避开大家了。
是了,甚至从大营便开始有意避忌,尤其不让少主知晓。
青年一面不敢置喙,一面又完全阻止不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。
听还是走,真是千古大难题。
般鹿悻悻地想,毕竟要骗过主上实在不容易。
窗外冷风兮兮,畜生重新滑回薛纹凛掌心,把那女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去。
般鹿侧倚在窗棂,准备默默等机会。
“这畜生好像很眼熟......”盼妤侧坐在床沿,正与紫貂大眼瞪小眼。
薛纹凛几不可察地瞥了眼窗棂,“见过?”
盼妤盯着畜生的绒毛,仔细搜索着回忆。
这种灵物少见,她记得在济阳城见过,只是不记得那个场景。
薛纹凛面目清冷,脸上写满逐客之意,“你又不请自来做什么?”
盼妤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,鼻翼耸了耸,因为药粉刺鼻皱起眉。
她很快发现薛纹凛脚踝的伤处,先是恍然大悟继而又满声悔意。
“我就说你又逞强。”
薛纹凛不耐烦地道,“你一直没离开?”
但看她样子,又不似疑心此间另有人说话。
盼妤摇摇头,“你说一,我哪敢做二,自是躲得远远的。”
她歪头看向那畜生,轻声一笑,“算是心有灵犀,我总觉你房里有声。”
薛纹凛堪堪避开她关注的目光,视线落在床侧内,显得没辙又无力。
盼妤不欲他总是对自己表现得心累无力,说话好声好气又讨巧。
“再说,你素来躲我,唯恐避之不及,哪有趴身上半天都不理的耐心?”
般鹿:“......”
少主,我好害怕,不知为何,总觉得入耳的对话好可怕。
薛纹凛耐着性子轻叱,“勿要胡说,你我此间立场正好,就应当保持距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