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我现在读三字经还有救么?”芍药倒也想挣扎下,不想继续做文盲。
“你又不考科举,读什么书?不如读读佛经。”杜若随口敷衍道,先上了马车。
“大姐啊!我连汉字都看不懂,你让我读梵文?开玩笑。”芍药摇头,读书太难念经也很无聊。
马车卷起烟尘离去。
黄昏之下,行人匆匆。街边商贩陆续收摊,趁着天黑前回家。
“姐姐,你看,已经收摊了。”四月手里拿着一串葡萄,边走边吃。
“你哄我说天没亮,这下天是要黑了。”孟婆抬眼望着街道,朝前走了两步。
“天黑了不是更好玩嘛。”四月还是穿着绿罗裙,像不谙世事的少女,含着葡萄还不忘叭叭说着。
从昨晚半夜直到今日的黄昏,她们在那间红粉窟里肆意胡来,孟婆回想起来还是有些羞耻。头回见识青楼女子还有那么多的技艺与玩法。
若不是仙体,谁能吃得消。
“你越来越过分了。”被缠一天一夜的孟婆听得四月的撒娇声就有些委屈。
这样下去,她还找的回从前清心寡欲的自己么?
“怎么了嘛?”四月在拐角的地方,刚好把手里的葡萄吃完了,嘴里还含着两颗,扒拉上孟婆脖子,踮起脚尖吻了吻对方的唇,然后亲昵道:“姐姐昨晚对我真好,下面真好吃。”
能不提那两个字么?孟婆有些不自然的说道:“我想吃点心。”
听她要吃东西,四月立马转过身蹲下,扭扭腰,“姐姐走不动,快上来我背你走。”
还是有点可爱的。孟婆拍了下少女的脑袋,制止了对方搞怪的动作,嗔怪道:“你别秀了,我喜欢拉手。”
那就拉手呗!四月开心的与她十指相扣,像兔子般蹦哒着往前走。
瓦市的夜里仍旧热闹喧嚣,这里有酒坊赌坊戏院青楼,还有路边摊与小吃坊,所谓吃喝嫖赌抽,一条龙服务。
倒是有一家甜品铺子,生意冷淡,就只有老板娘与一个洗碗打杂的小姑娘。
“就这家。”马车在铺子前停下,车里的人声音清朗明亮。
正在门口洗碗的王娡惊讶的抬头,就看到马车里下来个俊秀少年。
那可不就是芍药!
“徐大哥!”王娡开心的呼喊道。
“哈!王姑娘,你在这里打零工啊!”芍药对她热情招手,然后走进铺子,左右张望,夸赞道:“好棒的装修!优雅清新,地板都好干净。一看这店老板就是细腻温柔的大好人啊。”
这时候老板娘出来招呼,“唷!是畅听戏院的名角儿,艾青老师!”
被路人认出来的欣喜让芍药激动不已,终于出名了!
“大嫂,你看过我的戏?”芍药笑着问道。
“前段日子生意不大好,闲着就去畅听戏院看了几场戏。艾青老师演技真好,台上台下两个面孔,刚才你在外头跟小王说话,我还没认出来。原来你是这般亲切。”老板娘说话豪爽敞亮,可眼里带着愁绪,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。
“肚子饿啊!我是素食主义,老板娘给我上几道素点心。”芍药眼神撇到了菜单,努了努嘴,挑了几个名字好听的甜品,“少林八宝酥,洛阳双麻酥,唐河麻糖,羊角蜜糖酥,睢州烧饼,差不多了吧。还有这个,这个杏仁豆腐!”
她记得孟婆最喜欢吃杏仁豆腐,再浇上芝麻酱。
“不好意思啊,今日就做了麻糖跟烧饼,杏仁豆腐已经卖完了。可以换芝麻糊么?”老板娘有些为难道。
“没事,有什么吃什么吧。”芍药不在意道,然后挑了个靠门口的位置,然后对身边安静的杜若说道:“你不吃吗?喔,你们是不需要吃五谷杂粮,毕竟不是人。”
这草包还记仇呢?说她文盲,这会儿就阴阳怪气说话。
“你跟那个姑娘很熟吗?”杜若淡淡的问道。
“她是我朋友。”芍药懒懒的靠着椅子,手放在桌上惬意的点着。
“不知道是你神经粗条,还是没心没肺。你朋友遇到了麻烦,还能开心的吃点心。”杜若心思缜密,从看到王娡那会儿就已经察觉了蛛丝马迹。
“啊?什么麻烦?”芍药惊讶,急忙正色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杜若回道:“这家店上个月还生意红火,老板娘一个人忙不过来才会招零工找帮手。可惜,最近生意惨淡。你看隔壁对面都是小吃馆,人流量很大,只有这里冷清,这不是很蹊跷么?”
本来以为芍药会义愤填膺的跳起来为朋友撑腰,毕竟这草包愤世嫉俗又扞卫正义,狂得要死傻得要命。
然而,杜若等了一盏茶功夫也没见到预料中的反应,不由诧异,低头去看。
芍药正捂着脸发呆,然后说出一句让杜若吐血的话,“也不一定是被人搞了,可能是她们的点心不好吃,或者客人吃腻了,众口难调啊。”
也不是人人都嗜甜,也不是人人都能对一种口味情有独钟。
“白痴啊!”杜若认定这个草包脑子是残缺的。
“别急嘛!我先品尝一下。”芍药没啥脾气,被骂也是拧拧耳朵,然后安抚杜若。
等老板娘把点心端上来,摆了六份点心,还有一碗热腾腾的八宝粥。
“等等,老板娘,我有点事要问你。”看老板娘要回厨房,芍药喊住了她,然后拿了一块麻糖吃了起来。
麻糖是平常人都爱吃的零嘴,如果这个口味好吃,那就有蹊跷了。
麻糖脆甜也不粘牙,糖丝是不带焦糊味的齁甜。应该是麦芽糖,成本低利润高。不过熬制好吃的麦芽糖,得有点手艺。
“真好吃,我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人也喜欢这个麻糖。”
芍药嘴上夸着,心里却生出担忧,看来真如杜若说的那样,王娡又遇到麻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