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遇到贵人了!倒霉蛋绝处逢生,又悲又喜,居然趴在地上呜咽大哭,在陌生人面前哭得甚为可怜像个无助的孩童。可哭着哭着,又哈哈大笑,笑也笑得酣畅淋漓,痛快淋漓。
包厢里都是男人的哭笑,然而其余人尽都静默,连脾气恶劣的顾朝颜也僵着脸一言不发。
只有桌子上吃饭的兔子烦躁的摇着脑袋,可见生气,不过很快就被孟婆抱走。
“很奇怪,她们怎么都不说话?”槐序好奇道。
“共情了呗!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的人,很多时候都会接受来自外界的伤痛悲哀。即便倒霉事从未发生在自己身上,也能感受到难者的痛苦。”孟婆神色平静如水,语气淡淡,没有神爱世人的悲悯之色。
“姐姐没有心,却比人更通情达理。跟你在一起,我觉得我都要升华了。”槐序餍足后就叭叭说着好话,小脑袋凑到孟婆的脖颈边,伸出粉嫩可爱的小舌头舔着那处象牙白的肌肤。
“我以前做过人,知道做人的滋味。”孟婆淡淡说道。
“那我问问你,做人是什么滋味?”槐序胡乱蹭着她,要不是房间里还有生人,早就忍不住现出真身疯狂撒娇。
“等以后再告诉你。”孟婆按住兔头,让小家伙乖乖的埋在颈窝处,顺手拍拍那毛茸茸圆滚滚的兔臀。她们在窗口前亲昵温存,不理会房里的众人。
包厢门口堵着几个城管,方才吃饱喝足被倒霉蛋拿菜刀追着砍,狼狈逃窜,后来跑出两个家仆打扮的男人把发疯的倒霉蛋擒住了。
这些城管以前都是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,族里有背景走了关系才吃上公粮,那仗势欺人的恶习愈发猖狂。看倒霉蛋被抓走,他们还尾随了杜家家仆要报一箭之仇。追到了杜烟岚的包厢外,守株待兔。
见那个倒霉蛋进去没多久就狂笑,他们以为这人已经疯了,拿着棍棒打算等疯子出来乱棍打死,到时候就给他按个暴民的罪名没收他的家财。
这时包厢门打开,就见到刚才身形矫健的家仆走出来站在门口,一脸不好惹的样子,然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昂首挺胸的出来,跟刚才发癫发狂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城管看得都诧异了,怎么回事?这倒霉蛋进去一会儿就变正常了。
男人看着他们,神气的把手里的罚单展开,指着上面的印章,“你们这些小瘪三!看清楚了,这是巡抚使大人亲手盖的,你们等着吧!你们在景区制定严苛条款,迫害良民,仗势欺人,这事已经让巡抚大人知晓。一会儿他就会去衙门,跟刺史大人告状。他就是专门治你们这些贪官脏官。狗东西,到时候你们的亲戚都是泥菩萨过河,自身难保。”
在衙门当过差的通常见过官府公文,那官印子是不是作假,一看便知。这下城管大惊失色,面色如土,立马跪在地上疯狂磕头,哀嚎道:“大人,请宽恕小人吧!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,这罚款条约是衙门批准的,跟小人没关系啊!”
杜烟岚站在门口,看城管哭爹喊娘也是跟刚才的倒霉蛋一样要死不活,脸色就沉了,冷冷说道:“今日之事,必然要颍州刺史一个交待。奸人不罚,何以平民愤?你们可知自己的所作所为,引来泼天民怨。本官必然要为百姓伸张正义,还世事一个公道。”
这话撂下后,城管们瑟瑟发抖都感到大难临头,跪地求饶起来,“大人,小人知错了,再给小人一个机会。”
杜烟岚肃容道:“那你们说这罚款还要交么?”
城管纷纷摇头异口同声道:“不不不,这罚款您还是收了吧!”
那张罚款单据落在了杜烟岚手中,随后被撕碎了抛在空中。她板着脸呵斥道:“此事本官已了结,你们倘若再敢巧立罚约剥削百姓,本官连带你们的长吏一起追究。”
城管松了口气,谢天谢地谢巡抚老爷,磕头如捣蒜。
“我们上路。”杜烟岚对家仆说道,随后走下了楼梯。已经在酒楼逗留一个时辰,刚好是午休,用休息的时间救条人命也是值得。
倒霉蛋对她千恩万谢,本想询问巡抚大人的姓名可看其不苟言笑的模样也就不敢攀交情,识趣的告辞离开。
杜家家仆又把马车驾到了广聚轩门前,杜烟岚与顾朝颜正走下台阶。
“啊!”就听到二楼上面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,猝不及防,从上面落下一个华彩衣裙的姑娘。本以为这个姑娘会摔个残废,正好有人堪堪接住。
“多谢公子……”姑娘被人抱在怀里,面泛桃花,春心荡漾,正要说小女子无以为报,想要以身相许。可刚抬起头,说了半句话就脸色僵住,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大叔,你谁?请你放我下来。”这哪是雍容华贵的贵公子,居然是满脸络腮胡体格膘肥的中年男人。
酒楼门口跑出了个少爷,着急喊道:“阿妹!”他身边的丫鬟忽而脸色一谎,叫道:“壮士,莫要松手!”
那个接着严嫣的壮汉放开手,啪叽一声,娇柔的姑娘摔在了台阶下。大汉拍拍手走下台阶,大摇大摆的上了街。
“小姐,小姐,你没事吧?”银宵急忙跑下台阶,把摔得七荤八素的严嫣扶起。
杜烟岚的马车已经启程,第三辆马车稍稍打了个弯停在台阶处,便见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怀抱着兔子上了马车。
被银宵扶起的严嫣咬着牙关嘶嘶抽着凉气,还是不甘心,忿忿说道:“刚才就差一点,居然杀出个程咬金,坏我好事。”
严邴走过来,轻责道:“你好歹也是个受过教养的小姐,怎可使这些庸俗的套路手段?”太羞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