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半三更,少女坐在膝头轻诉爱语,像潺潺春水流淌在杜烟岚的指间。连海星那个咋咋呼呼的毛孩子都知道杜烟岚是个多情种,这日夜相伴的情意已然让柔肠百转的她,滋生了情思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杜烟岚收紧了怀抱,把少女抱了起来。
“你居然能抱得动我?”孙善香惊喜得叫唤了声,紧紧攀住那修长的脖颈。
“我如今可以拉弓射箭,不是看起来这般羸弱。”杜烟岚看着瘦弱,可精心调养之下,身体素质甚好,抱个成年人绰绰有余。
“你还有多少惊喜,藏着不让人知道?”孙善香被抱上床,急忙甩掉了鞋子,在杜烟岚的床铺上滚了滚,欣喜的期待。之前看她洗衣服挑水吃力的样子,还以为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,想不到这人力气不小。
“我筋骨脆弱,并不合适习武。五岁的时候,有个自称是魔道天尊的老人,传了我一本武功秘籍,说是绝世神功。”杜烟岚坐在床边,说着故事。
“你会武功!”孙善香惊喜的叫了起来。
“那本绝世神功的秘籍在我床头柜下,你想看,下次我带你去。”杜烟岚拍拍她的小脑瓜,眼神微妙,唇角带着揶揄的笑容。
“你怎么什么都会?这样的话,你不是成了神仙了吗?”孙善香惊呼。
如孟婆所言,杜烟岚深不可测,不是成神便是成魔。
“故事说到这里,早点睡觉。”杜烟岚安抚少女躺下,掀开被子把她裹了起来,包成个粽子。
“喔,你方才在说故事。”吹牛呀!孙善香撇撇嘴,看着还坐在床边的杜烟岚,心里涌动情潮,想要把人拽上床来,可身子被裹得严严实实,不好动弹。
“杜家家训严厉,凡为女子,先学立身,立身之法,惟务清贞。礼记也有规定七年男女不同席。我们还未有媒妁之言,不能逾越。”杜烟岚细细的说道事情轻重。这个朝代,女子未婚失贞会遭人诟病,视为伤风败俗,也会让夫家人嫌弃。
“我就想亲亲,早晚都是你的人,难道不能先尝尝甜头。”孙善香心痒难耐,哪里在乎这些世俗礼教。本来就知道杜烟岚是女儿身,更无那份男女之别的忌惮。
这人是故意搪塞,心口不一,嘴上说着不要心里瞒着秘密。
“不要闹了。”杜烟岚心知此刻的她们已经捅破了窗户纸,又都是年少轻狂,便如天雷地火一旦勾搭上,一发不可收拾。她还得回去跟顾朝颜做个交待,得把事摆平,还要说服深谋远虑的父亲,让家人都能接受她的选择。
“我,我想抱着你睡觉。”孙善香委屈的说道,眼里待着热烈的期盼。
“那抱完了就好好睡觉,宋兄弟与鹿大侠已经到了客栈,明早我们要上路。你得好好调养,注意休息,伤口才会好快些。”杜烟岚依言隔着被褥抱着孙善香,轻声细语道。
埋在她胸怀里的少女仰头,撅着嘴巴亲了两口把圆滑柔和的下颌。这动作又让杜烟岚发愣,随后孙善香满足的闭上眼睛,道了声晚安便睡了过去。
改明儿继续偷香窃玉,坚持到底永不放弃,再高高在上的月亮,她也要爬进去。
这晚上,杜烟岚便轻轻靠着床沿,合衣而睡,与孙善香同床共枕。清晨起来,四肢发僵,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也冰冰凉凉。
用手臂给枕了半个晚上,已经发麻,她小心翼翼的抽出手,起身走到窗前开了扇窗。今日是阴天,天空灰蒙蒙,仿若蒙了层灰尘。
昨日全城百姓暴乱,民愤冲天,后来官府依言放了人,重整官称。大清早衙门户房周围围满了百姓,都在看官称的准头。
“准了,准了。”有几个农民拿着公粮过去称量,与家里的称一样,不多不少,于是欣喜的大伙说道。
百姓们纷纷鼓掌,终于见到苟知县做了桩人事。
“大伙瞧,这个官称经年失修,导致称头不准。如今官府已经修善,大家还有何异议?”师爷在公衙门口,避重就轻,巧言令色,安抚民众。
“那我们之前多交的皇粮,岂不是白交了,不行,官府必须折换成银子补贴给我们。”百姓这么多年连多交了那几斗米,心里忿忿不平,虽说那些米折算起来也不过十几两银,但是市井小民便在乎那半两一钱。
全县几千户人口,要是每户补贴十两,那官府也得破产。听到老百姓要官府赔钱,躲在户房偷看的苟琯气得脸绿了,暗骂:“他娘的穷酸户,给点颜色就开染房,不知几斤几两。”
“好了好了,这事是官称的失误。苟大人英明神武,体恤百姓,宽容大度,自然不会亏待大家。但是官府都是尽数上交皇粮,未吞没一分朝廷的税款。你们想要钱,只能去京城户部讨要,看皇帝给不给了。”师爷随机应变,立马把锅甩给朝廷。
反正山高路远,从滁州到开封得千八百里路,光路费就得不少钱,为了讨那区区十两银子,冤大头才去京城告官。
官府狡辩,蒙混过关,老百姓也无可奈何。此刻,官府做了个样子走了道过场,此事算有了交待,民愤已然微弱。
罢了,哪有官不贪钱的。老百姓心知,跟官府再斗下去也捞不到好处,只能散了,悻悻回家。
“这事算摆平了,可我觉得官府还是赚了。只是把原本不合理改成了合理,并不赔偿百姓损失。”衙门远处的马车里,响起少女的声音。孙善香掀着车帘看着户房门口的情景,脸上带着不甘的愤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