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灵听得目瞪口呆,犹如醍醐灌顶般,连连夸道:“高级,高级!”
直桐也唏嘘不已,“两个人思想不在一个频道无异于相互折磨,连朋友家人亦都是。道不同不相为谋,话不投机半句多。能够找到与自己心灵相通的人,也不枉做这世人,毕竟两情相悦才叫幸福。有些女人兢兢业业,捯饬自己的外表,在男人身上拼事业,美名其曰为成熟,不过是规则之下的苟活。”
想不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,能对世俗里的男欢女爱看得如此通透。孙善香暗自赞赏。
那边杜烟岚已经静坐调息,梅情殇运功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脉。
“桐姐姐,不要说得这般高尚。咱们下里巴人,说话要接地气。”直灵凑了句俏皮话,让气氛变得很是轻松。
“钱还是很重要,做好人需要钱,做坏人也要钱,做和事佬,也得用钱对垒起实力才能调解争端。这个世道,规则也是围绕金钱权力而制定的。”直桐笑了笑,也赞同直灵的观点。这个社会的规则,以个人的力量去对抗改变,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芝女楼如今面临债款,财务危机,资金链周转链断裂,种种世俗问题,装傻充愣也掩盖不住。
“梅姨也说,钱很重要。芝女楼与碧池阁最不同的便在于,你们是堂堂正正参与江湖竞争,从事劳动,创造社会价值,达成自我实现的自由。从你们身上,我看到女子坚韧坦率,正义凛然,对社会的发挥正面作用,体现正向价值。女子不正应该如此么?自信自强,而非自我驯化,奴颜婢膝仰人鼻息而活。”孙善香妙语连珠,说得直灵心花怒放。
“直善温柔体贴,善解人意,难怪师傅这样喜欢你。她把你当成女儿来疼了,对女婿岂会亏待?”直桐感叹孙善香这张巧嘴,便说出了梅姨的心思。
原来梅姨已经把她们当成自己人,难怪见到杜烟岚不是打便是骂。
“赶紧的!把剑拿起来,文文弱弱的书呆子,连兵器都不会使,怎么修理人渣败类?连心爱的女人,自己的亲人,家国都保护不了。你还有什么脸面受人敬仰,立于世间!对付蛮不讲理,凶残暴力的狗东西,先打一顿再说,把他们打服了打怕了,他们才知道你是不好啃的骨头,才会听你的道理。知道吗?嘴巴赢不了,拳脚打胜利。”梅姨骂骂咧咧,把杜烟岚骂了一通,叉腰挺胸,自信张扬。
“梅姨武德高尚,勇猛正义,在下佩服佩服。”杜烟岚神色淡淡,握紧剑柄,对她抱拳作礼。
“你啊!心思深沉,刚才故意推脱,是觉得好处没给够,筹码太少,不划算吧!可知我方才把半生修为都度给了你。”梅姨算是知道中了激将法,被诈了,心头恼怒,便阴阳怪气的讽刺。
“多谢前辈,慷慨授功。”杜烟岚得了便宜卖乖。
“回去给我好好精炼内功,我这可是童女功,打小练的。你底子太差,身板太瘦不够宽,若非遇到我,你这辈子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功夫。”梅姨督促道。
“得了我这个高人的传功,水平已在一般武林侠士之上。怎么样?是不是感觉周身气息流畅,精力充沛,身体里藏了头野兽,随时随地都想爆发?”她意味深长的巡视着,笑得不怀好意。
感到丹田处有团温热的气息在流窜,四肢百骸都通畅无阻。杜烟岚微微欣喜,又看了看梅姨。
那双妖媚的柳叶眼,神光暗藏,委实是高人的眼神。
“我教你两招剑法,一虚一实。第一招榄芳盈袖,这是迷惑敌人的虚招,朵朵剑花,周身剑影,让人防不胜防,也可用来防身。”梅姨转着手里的桃花剑,翻转手腕,随手挽出漂亮的剑花。
杜烟岚看了会,学着她的手势,把剑刃从身后侧出来由前向身后撩,手腕向外翻转,由身体左侧带动向下撩剑,在身前画出一朵银色的梨花。随后扭动左腰,手臂翻到身后画圈,如此反复,便挽出了朵朵剑花。
“还不够快,再快点,别磨叽。”梅姨不甚满意,不断催促。
于是剑花越来越快,空气里响起剑破空的声音。
便见彩裙蹁跹,彩带飘飘,宛若翩翩起舞的蝴蝶。
重重剑影遮掩了绝世容颜,那仙姿在银光闪闪的剑影里时隐时现。
“嗖!”那柄甩得行云流水的剑忽而脱手飞到了半空中。叮!落座梅姨的脚跟前,颤颤打鸣。
“刚想说你好,就给我露破绽。你这筋骨,果然不是习武的材料。回去给我喝十全大补汤,把身子补起来,别害我干女儿守活寡。”梅姨气得瞪眼,又把杜烟岚数落一顿,又叮嘱她好好养生。
“手麻了。”杜烟岚脸色有些不自然,这前辈什么话都敢说,真是没轻没重,不分场合。
旁边围观的孙善香想起她小时候骑马被摔下马的情景,急忙跑过去,捡起剑乐癫癫的凑到她身后,安抚道:“这没什么,咱们慢慢来,我跟你一起学。”
梅姨看到可爱的少女立马笑眯眯道:“小乖乖,快教这个笨蛋。姨姨要被她气死了。”
“好啊,梅姨,我会好好教她的。”孙善香乖巧的应道,随后揽着杜烟岚的腰,下巴靠着她的颈窝,“放轻松,用手臂带动腕力,握紧剑不要松懈。”
她们合握一柄剑,两个身影重叠在一块,藕荷与彩蝶,难舍难分,死生相随。在落英缤纷中,彩蝶围绕着荷花翩翩起舞,千回百转,仿若旖旎的画卷。
这回杜烟岚握紧了剑柄,在孙善香的引导下,一圈圈转着剑花,两人的裙裾缠绕在一块,脚下的方砖仿若落下一片片桃花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