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眼前的县令夫人,头上朱钗甚为稀少,衣着也十分素淡,不说织金、妆花、刺绣这样的轻奢衣物,至少也该穿缎料衣服。
可唐悠悠身上的袄子面料,一看就是市井小民穿的棉布。
在见惯了绫罗绸缎的郑银发眼里,着实有些寒酸。
唐悠悠见他半天不说话,便问
“听闻郑东家想要买鹅毛笔?”
既然是来谈生意,就爽快些,磨磨蹭蹭地干什么。
此时,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贴上了一个大大的“穷”标签。
郑银发收回思绪,“正是,在下听说鹅毛笔出自您之手,特来问一问县君夫人,不知制作之法是否可外传?”
“荣丰商会愿意出重金购买。”
当真是商人逐利,唐悠悠以为对方要买现成的,没想到他直接开口要买制作方法。
“制作之法当然不会卖。”
“可惜了。”
鹅毛笔有市场,但也不是非买下不可。
商会买下以后,还要花力气去推销,时间长了才会有更大的购买量。
郑银发此次来,一是试试看能不能谈下这笔生意,二是打探一下县令的虚实。
乔县令上任以来,不按套路出牌,搞了一堆骚操作,之前想要求见也一直没机会。
唐悠悠刚说完不卖方法,转而又说“不过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鹅毛笔的制作方法就那么几步,唯一的困难点是:如何保证羽毛的韧性。
郑银发来之前,就让工人试过,根本做不出来。
“不知是怎么个合作法?”
“制作方法,我可以给你,但我现在不收钱。你若用这方法做出的鹅毛笔卖出去,给我一些抽成就行。”
郑银发有些惊奇,这不就是“拔毛费”吗。
江南有人免费修桥,凡是路过的人和货物都得收钱,鸟儿飞过也得拔下一只毛。
简称“拔毛费”。
这在商业活动中并不罕见,只是少有用在货物上。
县令一家出身贫寒,竟然会懂得利用“拔毛费”。
不能吧?
莫非是瞎猜的?
“敢问县君夫人,为何不能直接将制作方法卖于商行,我们出的钱非常有诚意。”
他的底价是一百两,银子或者等价的商品、粮食。
相信这个价格完全可以打动唐悠悠。
唐悠悠淡淡一笑,“我与你们合作也很有诚意,办法教给你们,没卖出去我分文不取。”
“不管你们定价几何,卖出去一支,我只要售价的一成。还能节约你们的成本,降低你们的风险,何乐而不为呢?”
一成还不多?
郑银发听到“成本”、“风险”这样的词,就知道唐悠悠不是那么好忽悠的。
心里因唐悠悠的衣着对她的轻视,这会也淡了许多。
“夫人以前可是经过商?”
“郑东家不是明知故问?你来之前难道没有调查过吗?”
唐悠悠戏谑地看着他。
郑银发被唐悠悠问得有点尴尬,这县令夫人也不按套路出牌啊,调查这事大家心里知道就好,怎么直接问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