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批评得差不多了,最后乔震说,“好好反思,在这跪满一个时辰再起。”
三人只得老实跪着,想着跪完还有尹先生罚抄的论语五十遍没写,就多少有些凄凄惨惨。
另一边,丁仇带人出了城后径直往户所走,到达的时候,已经快要凌晨。
巡防值守的是一个总骑,他看清丁百户出示的腰牌后,半跪行礼“百户大人,您回来了。”
丁仇不理他,直接走回自己的家。
妻子不知道他会现在回来,赶紧起来点灯穿衣服,被他脸上的伤吓了一跳。
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
丁仇一屁股坐在床上,走了大半夜的路,这会腿难受,“别废话,去给老子找点药来。”
军人打仗难免受伤,稍微有点钱的军户,都会准备一些药物。
军户是要上战场的,多备点药,有时能救命。
妻子找了药,打了一盆水回来的时候,丁仇已经累得睡着。
她只能用沾了水的布帕,轻轻给他擦脸,上药。
丁仇只睡了两个时辰,天一微亮就爬了起来,来不及吃饭便出了门。
他得去向千户大人请罪。
丁仇跪在一面画着骑射图的屏风面前,将来福镇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,“千户大人,事情就是这样。”
他不敢撒谎,包括乔震打他的事情都没落下。
千户董票手段狠厉,杀人不眨眼,与其撒谎不如老实交代。
“属下无能,把事情办砸了,求千户责罚。”
半晌后,头上传来一道冷哼,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丁仇的头更低了,冷汗直冒,他听不出这是原谅他了,还是没有。
“你说来福县的城门,仍然无人把守?”
“是,属下去的时候,只有开门的老头,没有衙役,也不盘查。”
和上一任县令一样,不怎么关注城门。
董票手里拨弄着佛珠,“那小县令竟然敢直接动手打你,怎会轻易让你离开。”
“这……属下也不知。或许,是忌惮千户大人您的威名?”
丁仇觉得乔震是忌惮自己的身份,毕竟他只是个小县令。如果真的与自己撕破脸,以后在来福县他也别想好过。
不过即使乔震想息事宁人,这仇他还是记下了,只要有机会……
“你回来的时候,有尾巴吗?”
“没有,属下肯定。”
董票站起来,盯着骑射图屏风,陷入思考。
来福县很重要,容不得闪失,这新县令到底是和孟申荣一样是个书呆子,还是个有丘壑的人不得而知。
就他目前种种行为,也看不懂他到底要干嘛。
如果真的是一个想有作为的官,难道不应该与各个富户紧密走动吗。
学堂冲突一事就更看不懂了,既没有真正追究,也没有派人跟踪。
他是无所谓不在意,还是有恃无恐?
还有那什么“山清水秀,人杰地灵”。
丁仇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把柄,但董票却能看出,乔震无非是换了另一种方式让人签下罪状。
到此一游?
不就是“军户私自出游,并超额带兵”的另一种说法吗。
可这也不难破解,只要自己补出一份“查探来福县”的军令,也就没事了。
除了恶心一下丁仇这个蠢材,似乎也没有别的用。
乔震到底意欲何为?
丁仇跪在地上,眼看千户应该没有生气,饥肠辘辘的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咕咕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