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原得意的对大家说道:“这是佛郎机皇家的任命书,佩德罗先生今后就是这里的总督,大家这就算见面了。”
六大商行的当家都起身拱手,按照大明规矩恭贺递名帖,佩德罗一一点头,在藤原的翻译下同澳门六大商行的掌门人打了照面。
简单的相互熟悉之后,佩德罗板着脸又说了一长串葡语,聂尘听得大意是昨晚城内暴乱,造成了人员损失和房屋损毁,今天召集各大商行的人来,就是为了查清这件事。
但藤原翻译出来,却不大一样了,只听他说道:“佩德罗先生说,昨晚上的贼人,就是海盗作乱,在我们日本武士与佛郎机士兵协同镇暴之下,才驱散海盗,并且香山广盛商行的陈老板还活捉了两个海盗,逼问出幕后指使者,现在请陈老板把两个海盗送上来!”
这话一出,举座皆惊,几个当家的面面相觑,没弄懂倭人卖的什么药,而且佩德罗似乎也认定了这种说法,但这与事实不对头。
跟藤原坐在一起的广盛商行陈老板矜持的起身,拍了两个巴掌,大门就被推开,几个黑人士兵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汉人走了进来。
“诸位当家,这就是昨晚活捉的海盗!”陈老板正义凛然的道:“我们商人行走海陆,无非求个平安发财,这等海盗剪道行劫、杀人越货,最是可恶!昨晚事发蹊跷,澳门有城门吏,海盗不能轻易入城,必有内应!陈某留他们活口,就是要问问,谁是他们的内应,来呀,让他们说说看!”
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壮汉应声上前,除去塞在二人口中的布团,暴喝道:“说!”
“我们说,我们说。”两个家伙鸡啄米一样点头,同时朝黄程的方向看去:“是靖海商行的黄老板指使我们这样做的,他商行的伙计带我们进的城,还说只要得手,抢的东西都给我们,另外还有重重的酬劳,所有的事都是他指使的,我们只是奉命行事。”
“什么?!”
所有的人都呆住了,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又惊又怒的黄程。
“黄老板,你怎么解释?”藤原阴笑道,摸着下巴:“那两倭寇也是你找的吧?呵呵,为了栽赃我们倭人还特意寻了两个浪人来,本钱下得不小啊。”
黄程气得面如土色,但多年闯荡形成的气度还是让他冷然的付之一笑,抱臂道:“这种栽赃的把戏,你们玩给谁看?你问问在场的各位当家,谁信?”
“靖海商行不会这么做的。”
“是啊,这样做毫无好处,黄老板在澳门经商多年,岂会通海盗?”
“不错,陈老板,你难道会相信吗?”
“这两人来路不明,先砍了他们手,再严加审问才对。”
其他几家商行老板果然不信,纷纷出言反对,摇头的摇头,摆手的摆手,都对藤原的话嗤之以鼻。
黄程起身朝几位当家的拱手道谢,面带得色的瞧着藤原和陈老板。
手法太拙劣了。
不揭就穿。
聂尘也在暗暗好笑,这样的手段拿到这群成了精的商人面前玩弄,岂不是班门弄斧?
但隐隐的,他觉得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,一夜杀人,血流满城,最后就用这方法栽赃,未免太弱智了。
一定有下文。
果然,陈老板微微一笑,镇定自若的又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