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是我?”聂尘一惊,这和自己向朱钦相提出的条件根本不沾边:“我求的是福建澎湖游击,不是辽东。”
“朝廷的官,岂能是你想当什么就当什么的。”铁千户呵呵一笑:“聂龙头快要招安做官了,怎么能连这点规矩都不懂?”
聂尘脑子里转动如电,一个又一个念头闪起又熄灭,不过仍然不明白,于是问道:“若是如此,大可好好与我商量,怎么千户大人你要动刀动枪的做得这么难看?我既然有意招安,就会考虑朝廷的任何安排。”
“呵呵,聂龙头这么说可不是实话了。”铁千户笑道:“你失踪这段时间,朝廷派到澎湖和夷州去调兵调船的官员好几批,每一批都被你的手下羞辱谩骂,不但不肯听差听调,还大有占地为王的意思,这就不是受招安的态度了,所以我只能用强,先把你拉回去再说,至于你答不答应朝廷的条件,自己去跟上面说罢。”
“那你不必担心了,我跟你走便是。”聂尘道,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点了然,不过还不太清晰。
不过无论如何,此刻服软是必须的,以锦衣卫的做事习惯,以及现在表现出来的意图,自己不跟着走,必死无疑。
只是为什么呢,杀了自己依然调不动夷州的船啊。
“很好,那请聂龙头让你的朋友们退条路出来,他们这么虎视眈眈的,我一个女子可害怕得要命。”铁千户娇滴滴地道,她一直保持着笑脸,看起来浑然不惧,一点没有将如狼似虎环伺左右的颜思齐放在眼里,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,后背早就冷汗淋漓,湿透了衣裳。
“这……”聂尘略略迟疑起来,没有把问题弄明白,他有点不放心,鬼知道这些锦衣卫说的是不是真的。
正拖拉之间,他突然感到脚底下的船板,有微微颤动。
船没动,船板在动。
不仅是船,船四周的水面也起了波纹,挂在二楼屋檐底下的那几串铜铃,随着颤动发出轻轻的铃声。
怎么了?聂尘低头看看,不明所以。
但铁千户却顿时脸色大变,她仿佛感到大难临头一样换了一副脸面,笑容一翻,焦急地怒喝起来:“还等什么?赶快让开!让我们走!”
站在岸边泥巴地里的颜思齐正在好奇地左右观望,他以为有地震,闻声没好气地吼道:“走?走你老母,不说清楚要带我兄弟去哪里就想走?走你姥姥……咦?!”
脚下的颤动已经不是颤动了,随着这几分钟时间流逝,颤动变成震动,而震动越来越剧烈,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不寻常,枝头鸟雀惊飞,远处有尘土弥漫。
“骑兵!”聂尘在船上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,他在辽东见识过大队骑兵奔驰的壮观景象,那种铁蹄踏地的强烈震撼给他留下过深刻的印象,此刻远处烟尘起处疾奔而来的,正是一群骑兵。
从地面抖动来看,起码百骑以上。
东南沿海有百骑以上规模的,唯有官兵。
是锦衣卫的援兵?聂尘和颜思齐都是惊讶地这么觉得,除了官兵,不会有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赶来了。
但铁千户为什么这么急呢?
聂尘被铁千户已经拉到了船边,她花容失色,正大声命令手下去拿长篙,居然想撑船离开。
“来的是什么人?”聂尘眯着眼问道,虽然情急如火,铁千户的刀子这时候竟然还抵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是……”
铁千户的回答还没有出口,从远处官道上奔驰而来的骑兵替她作了回答。
“咻咻咻!”
尖利的破空声中,一蓬箭雨迎面而来,这些骑兵在奔驰中,开弓拉箭,对着画舫就射。
连招呼都不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