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体一僵,盛极的怒意仿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。
没灭,却火苗瞬熄,无处发泄。
虽不知道蒋牧丞是什么身份,但校长既然私下特意叮嘱他,就说明这人来头真的很大。
大到校长都不敢动。
吴天波指着蒋牧丞的手就这样尬在半空,斥责他的话也哽咽在喉,这种人家上门挑衅你还得忍着的憋屈感,让吴天波抓狂愤怒。
连带着将这份怒意一并转向了霍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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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吴天波与蒋牧丞的争吵,霍姽只觉脑袋沉重,心绪越加狂躁的同时,眸底愈发血红。
若不是最后一丝清醒扯着理智,她甚至想暴力解决一切。
指甲紧刻血肉,任由痛意经中枢神经传进大脑。
霍姽血眸骤掀,冷意四散。
她径直走向椭圆会议桌离门最近的中央位置,踢椅坐下。
反正也与吴天波撕破脸皮,她也就不装什么礼貌了。
她站着累,便不站了。
对面没人。
这样一来,显得她才是这一桌人的领导者。
尤其此刻她还是一种肘撑扶手,脊背后靠的姿势,瞳孔无温,面色阴冷,犹如古代被臣子惹怒的帝王般,龙颜一怒,所有臣民都得匍匐在她脚下。
尽显张狂本色。
见到这一幕,吴天波在蒋牧丞身上逼迫压下的怒意瞬间喷发。
怒斥道:“我让你坐了吗?”
赤红眼眸缓缓掀起,霍姽冷冷扫他一眼,声音冷冽又带压迫:“你要么闭嘴,要么出去。”
不等吴天波怒回,她即刻转向杨家人。
话却是朝身后的几人道:“你们先出去,我的事,我自己解决。”
跟着冲进来的宋暖没说话。
她怔怔盯着霍姽安然不动的背影,双眸渐而焦灼。
认识她十几年,宋暖清楚——
霍姽这个状态,不对劲。
下一秒,蒋牧丞如了宋暖的愿:“不,我们得在你身后保驾护航,万一这老匹夫搞小动作,小爷第一个冲上去。”
一口一句老匹夫,吴天波气得肺要爆炸,却又不得发作。
他们不愿走,霍姽也懒得管。
暴躁的情绪,已经让她不想再待在这了。
只想速战速决。
眼底不带任何笑意,霍姽烦躁冷问:“杨鸿畴是么?”
突然被点名,观看全程,杨鸿畴自然知道霍姽的嚣张。
但杨家人的尊严由不得她踩踏。
望向霍姽,杨鸿畴眸底阴鸷,“年轻人,我劝你一句,江城不是你撒野的地盘,收收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。”
语带优越,他又缓而阴沉道:“不是谁,都能让你骑在头上的!”
低眸,霍姽十指握紧扶手,防止因这人的诸多废话没忍住上手。
沉顿会,霍姽抬头,问:“按你们的意思,我恶意烫伤杨可心,所以我得给她赔礼道歉,是么?”
杨鸿畴思索会,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毛病,抬手示意旁边人。
那人是杨氏常年的合作律师,他道:“是的,霍姽小姐,如果你拒不承认,我们会告你故意伤害罪,法庭上见,当然,你若是选择私下和解,我们也非常愿意,只需要你赔偿一笔医药费,写一份检讨书和保证书,并且当众向杨可心小姐道歉即刻。”
杨氏律师语调平静理智,语速也不快不慢,句句不离“霍姽故意烫伤杨可心”的中心。
给霍姽的选择也是要么打官司,要么赔礼、当众道歉。
仿佛有十足十的把握,是霍姽故意烫伤人。
会议室内,一片安静。
大家都等着霍姽下一步的决定,是屈服还是继续反抗。
尤其是杨可心,眸光中露出一片轻蔑之意。
让你跟我作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