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。”
霍姽也不矫情,在路边下了车,走到人行道口。
很快,绿灯亮,霍姽将背后的帽子拢到头上,随人流往对面走。
人群里,到处是衣着靓丽大胆热情的游客,天气炎热,也阻挡不了她们脸上缤纷的笑意。
“礼哥,等会帮完王姨忙,咱去打球呗!”
迎面而来两道清瘦单薄的身影,说话的是右边身穿白色球衣的少年,颠着球,眼里是少年应有的飞扬神采。
左边的少年与他气质截然相反,一身沉闷的黑,黑色衣服,黑色帽子,黑色书包,浑身上下是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冷漠与孤寂,仿若孤身行在深渊。
相似的穿着,不由让霍姽侧眸多看了一眼。
帽檐下,少年的皮肤过分冷白,下颌线条紧致硬朗,薄唇紧抿,往上,是被压低的帽檐遮挡住的眼睛,看不见神情,但由内而外的冷漠气息无所遁形。
“嗯。”
霍姽听见黑衣少年低低应声。
匆匆擦肩而过,霍姽收回视线,随人流穿越到马路对面。
十几秒后,人行道上,霍姽缓缓顿下脚步。
那张侧脸……
霍姽若有所思地掉过头,清浅的瞳眸微微眯起。
脑海里封尘的记忆翻滚,血腥、残忍、杀戮、茫然、温馨、征战,各种画面交织而来。
偌大画面中,一张略微模糊,但依稀能辨得是稚嫩的少年脸庞自记忆涌出。
像逐步透化的马赛克,模糊的面庞随记忆东拼西凑,逐渐清晰起来。
当最后一层马赛克剥除,一张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五官陡然浮现于眼前,霍姽瞳孔猛地一缩。
她迅速抬头朝方才交错的地方望去,人海中早已不见少年的背影。
指针像是被人按住。
那一刻,时间静止。
霍姽神色凛冽而复杂,脑海一片空白,冰凉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手机。
不知过了多久,发白的指尖才无声地卸了力道。
……
霍姽到达医学研究院的时候,一位头发稀白的老者早已等在门口。
看见她,老者仿佛看到亲人一样,亲切地迎了上去。
“丫头,终于把你给盼来了!”
下一秒,老头演川剧地变了脸,一脸委屈。
“你是不知道,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有多艰难!实验实验做不好,带学生带学生没见着像你一样聪明伶俐的,你再不来,我感觉我觉都要睡不好了!”
霍姽:“………”
冷冷睨了老头一眼,对方终于停止“哭诉”。
霍姽心里藏着事,脸上没有往常一贯的散漫,只是简短地朝老头道:“说正事。”
对于霍姽的冷淡,老头并不在意。
他脸上辗转又笑成一朵老年菊,“对对对,说正事,咱边走边说。”
老头边带霍姽往里实验室走,一边嘚吧嘚吧说着最近试验遇到的麻烦。
路上遇到许多穿白大褂的学生问好,老头敷衍地点了个头,转头又笑眯眯地说事。
这副反差态度引得周围学生惊奇差异,纷纷猜测霍姽是什么人。
老头那张嘴一路就没听过,从试验问题到最近的药剂研究大赛,又跳跃到他自夸自卖谦和有礼的孙子。
好在,实验室终于到了。
霍姽吁了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