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他没细想,以为她是介意,就把烟掐灭,现在想想她那会应该是瘾上来了。
“给我来根?”伏渊看向霍姽。
“自己拿。”霍姽指着两人中间的烟盒。
伏渊给自己点上烟,几秒后,空中再扬起一道烟雾,不过他并没有吸,只是夹在指间,任烟雾升腾。
底下车水马龙,鸣笛声声不绝,对面几座办公大厦还亮着灯,远远望去,可以瞧见里面步伐飞快的人影。
倒显得这边的酒店阳台空荡寂静。
空气中沉默了几秒。
伏渊突然低声道:“方便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?”
从中午霍姽回来起,伏渊就察觉她情绪不对,只是当时顾着她的胃,回来时她已经睡去,他也只能作罢。
没想到半夜逮到她来这边吸烟。
深秋的晚风干爽温和,低磁的嗓音拂进耳畔,带了几分独有的循循善诱。
霍姽静了一刻钟,才缓缓开口:
“我曾有幸结识一家有趣和善的人,他们误把我当成他们十几年前走丢的大女儿,对我嘘寒问暖,无微不至,还给我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。
我的过去没什么温馨可言,所以他们之间的体贴关怀让我贪恋。即便清楚跟他们不是一家人,还是存了一颗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留了下来,像个小偷一样,偷着别人的身份和人生。”
第二世她是魂穿,即便霍矜早死,她亦不是真正的霍家人。
霍姽的声音倦而淡,语调平缓,好似只是旁观者,叙述别人的故事。
“后来,我们发生了一场意外。借着那场意外,我离开了。在我们双方看来,对方可能是死了,也可能在世界某个角落里继续活着,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再也不会相遇了。”
“只要还活着,总有机会相遇。”伏渊说。
同一个世界,不同的时空呢?
霍姽眨了眨眼睛,没有多解释,轻道:“我回到了我生长的地方,将他们从我的生活剔除,也将他们逐渐遗忘。
一切都在往各自的轨迹发展而去……两天前,我看见了他们。准确来说,是看到了和他们像极了的人。”
说到这里,霍姽停顿住了。
看见了又怎样?她要和他们相认吗?以什么身份?
如果真是东祁国京城的霍家人到了这里,凭着她早年不同寻常却又与这个时代相差无几的行为,怕是早就猜到她的身份了。
一个来自异世的外人。
现在他们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。
况且……
霍姽低了低头,盯着那双看似纤尘不染实则早已鲜血淋漓的掌心,露了个苦涩的笑。
她已经走在刀刃上了,没法回头,也不能回头,跟她牵扯上的人说不定哪天就被她连带进深渊。
陌生人,是最好的距离。
霍姽心中明了几分。
她倏然勾唇笑了起来,对伏渊说:“有些感慨罢了,今晚你就当听了场牢骚,听听就算了。”
语罢,霍姽豁然起身,作势要回去。
“霍姽。”
一只温热干燥的掌心突然紧握住她的手,霍姽低下头,对上一双茫然明亮的眼睛。
他说:“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