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澎愣了一刹,随即顺着霍姽的视线看去,就看见二楼走廊,那面透明的玻璃后,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。
当望见那道身影,纪澎眼眸仿若就顿在了那一刹。
脑海中不自觉地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惭形秽。
商城明亮的聚光灯下,那张脸俊美无瑕。淡眉如远山,眼神深邃幽冷,只是一眼,回望的人就轻易被他吸附进那股幽深的黑。
他鼻梁很高,肤色冷白,双腿修长而笔挺,尤其是他站在高位,一双似被雪水浸透过的眼淡淡扫来,温润矜贵,又疏离万分。
仿若被雪山俯瞰,让人不由自主想低头臣服。
纪澎现在就是这种心情,他无法直视二楼那道身影,却又忍不住地想去打探。
因为他在霍姽眼中看到了无比温柔的宠溺之色。
那是她今晚对蒋牧丞都不曾流露的。
出于男性的敏感,纪澎觉得自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。
良久,霍姽收回视线,朝纪澎指了指上方所站的人,眉眼欢愉:“接我的人来了,你们先走吧。”
纪澎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,只觉得有股强烈的不甘自心底翻腾。
他皱着眉,还想说什么,却猛地被蒋牧丞拉走。
直到上了车,纪澎才反应过来,薄怒的神情瞪向蒋牧丞:“你拉我干什么?你就不怕那个男的对你好姐妹心怀不轨?”
蒋牧丞翻了个白眼,“心怀不轨的人就在我面前好吧。”
余光嫌弃地瞥了眼纪澎,蒋牧丞道:“没记错的话,你也就见过霍姽一面吧,就对她产生兴趣了?”
蒋牧丞和纪澎,有过过节,学霸与学渣地位不同,虽说见面难免要互噎几句,但两人莫名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仿佛看到了世另我般。
纪澎被蒋牧丞的话堵住了咽喉,有种被戳破的难堪。
半晌,他只能干巴巴地回:“谁说我只见过她一面!”
蒋牧丞惊:哦嚯,不只一面?
带纪澎见霍姽第一面的某人,在后座默默地摸了摸鼻子。
林嘉屿没想到,这家伙真对霍姽产生兴趣了。
但霍姽绝对不是纪澎可以掌握的。
林嘉屿不免想起当初霍姽的接风宴上,听到的关于那个男人的风声……
林嘉屿心底略略叹气,只能希冀纪澎也是和从前一样,玩玩而已,得不到就潇洒忘掉。
蒋牧丞震惊完后,没再追问。
他坐回座位,正了神色,警告纪澎:“不管你见过霍姽几面,也不管你对她现在什么心思,反正我提醒你,对霍姽的心思不要继续下去,否则……”
他话音一顿,转头盯向纪澎的眼眸认真而危险,“就算是纪家哪天倒闭了也是你自找的。”
他这话一出口,蒋牧丞余光敏锐地察觉前排纪家司机耳尖一动。
显然是将他这话记进心底了。
恐怕回家要禀告纪澎他爸,也就是现在纪家的当家人。
蒋牧丞丝毫没带怕的,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如果纪澎不能收住心思,就由他老子来收拾他。
对于霍姽,蒋牧丞现在也不敢起心思了,只敢把她当真真正正的兄弟来看。
因为就在不久前,他收到了他老子的警告。
蒋父原话是这样的:“伏家三少通知我,如果我的两个儿子不能约束好不该有的感情,他不介意废掉我两个儿子。不管是生命的毁灭,还是精神的摧毁。”
“如果这都不管用,他不介意整个蒋家消失在京城!”
这两句,无论是那一句,于蒋牧丞都足够沉重。
他清楚,他对霍姽的喜欢,永远到达不了超越家族感情的地步。
因为有蒋家,他才有任性妄为的资本,才有今朝不为明日愁的底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