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久,两位弟子抬着冯准站了起来。
风时麻木地抬手,按住其中一位的肩膀,不死心,语气虚浮地问:“这位师姐,我朋友到底怎么样了?”
女修额上都是汗水,闻言摇了摇头,抱歉道:“不行了,他伤的太重,就算是师父来了,恐怕也无力回天……”
风时闻言,浑身冰冷,红了眼。
喉咙梗了半天,才冷硬发问:“那刚才那人要如何处理!?”
女修被吼的一愣,而后怯怯说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不知道?
风时看向面前已经开始口吐鲜血,仍在承受痛苦的冯准,咬紧了下颌。
这时,冯准好像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一般,勉强抬起了手,抓住了他的衣角:“风……时……”
风时压下心中情绪,赶忙将人接过来,半抱在怀里,放柔了声音问:“怎么了?”
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,却是在问:“我是……我……废物……吗……?”
他每说一句,便吐一口血,吐的血太多了,温热便铺满了风时的胸襟,风一吹,冰冷刺骨。
风时喉咙梗的发疼,眼眶酸涩:“不是!你比我,比这里的很多人都要厉害!”
冯准听完,笑了,年轻削瘦的脸上一片灰白,布满了冰冷的泪痕:“我,就知道……那……我……想,想……去灵玉峰……能、能去吗……”
风时滚了滚喉头,死死咬住了口中的软肉,努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,直到尝到自己嘴里的腥甜才道:“能,肯定能!明年,我等你!”
可冯准却闭眼摇头。
“没有……明年……了……我……没有……明年了……”
说完,他伸手,费力地在怀里摸了摸,然后将刻着四百一十的令牌塞进风时手中:“你回去……告诉……告诉我爹娘……我不……回去了,考上了……行不行?”
风时握住他的手,半天也说不出那一句:你自己回去说。
认识的这一年里,今天是冯准对他说话最多的一次。
风时偏头,几乎就要忍不住。
就在这时,冯准的身体突然剧烈的抽搐起来,风时心头发慌,叫道:“系统!青青!”
面板应声弹了出来。
青青静止了时间,沉默地看着风时。
风时仰头,祈望着:“青青,我……有没有办法……”
【宿主请节哀。】青青摇头。
风时愣愣看了它片刻,突然,低下头,语气冷静下来:“其实是有办法的,对不对?”
青青再次沉默。
“是因为我积分不够,对不对?”
青青只能小声安慰:【宿主已经尽力了……】
【人生总是要经历许多场遗憾,不是每个人您都能救,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陪您走到最后。】
【生离死别,才是人生常态呀】
道理风时都懂,可这一刻,无力和自责却如同附骨之疽,无尽磋磨着他。
前途光明、努力向前的少年,却被人满不在乎地随手收割了性命,一切都要就此戛然而止。
昨日话,只能永远留在昨日。
这已经不是一句可惜能够了结的!
风时握紧了手中染了血的令牌,眼眶通红,却开始慢慢收敛了情绪。
良久,他看向青青,沉声道:“既然如此。”
凝固的时间中,死亡被也被暂停。
“就让时间再静止的久一点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