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兄?”沈颂鹤见风时神色不对,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,也看到了地上的一团。
风时视线不变的抬手遮住他的眼:“小鹤别看。”
说着,从自己衣袖上扯下一片布料,用灵气覆到对方眼上。
沈颂鹤抿着唇,乖乖任风时动作,僵硬地提着灯站着没动。
耳边传来清晰的衣料摩挲声,还有那少年低低的痛吟声。
空气中气味难闻,眼前只透出极淡的光线,沈颂鹤被阻断了视线,嗅觉便更好,这时的他才后知后觉的这里发生了什么。
想到刚来时看到地上已经被杀的男人,沈颂鹤提着灯的手骤然捏紧。
来时匆匆一眼,印象中,那男人似乎衣衫不整……
沈颂鹤虽懂得不深,但也知晓不是好事,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致,慌乱的伸手像旁边摸去,谁知这一摸竟然摸了个空。
“师兄!”他声音拔高,抬手就要扯掉遮眼的布条。
风时正蹲在地上给人披衣,见状连忙抓住他的手,扯到脸旁贴了贴:“师兄在这儿。”
沈颂鹤极速上升的心跳骤然落低,手指动了动,摸到了风时被夜风吹的微凉的细腻脸颊。
“你在前面执灯引路,我抱人回去。”风时安慰似的轻轻拍拍他冰冷的手背,安排道。
沈颂鹤皱眉:“我来。”
风时直接将地上的人抱起来:“听话。”
沈颂鹤心中生出点无名闷气,捏了捏手指,还是听话的转身。
催动灵气,视野清晰起来,沈颂鹤提着灯走在前面,与风时隔着很近的距离,时不时便转头看两眼。
风时如今是女子模样,怀里的人枯瘦,痛到缩成一团,看起来竟像是个七八岁的孩童。
因此此时三人这幅景象,在外人眼中,就成了母亲抱着熟睡的孩子,跟随丈夫回家,倒是没太引人注意。
回了红缘客栈。
虽说是扣押,但只要两人不出城,半月都不会为难他们,准备的房间也都是上房。
风时一路上楼,将人抱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吩咐了沈颂鹤去叫热水,风时在床边坐下,拉着少年的手腕,分出自己一分灵气探入。
有修炼过的迹象,不过只到练气期,而且体内灵气暴乱且稀薄。
再看这副受损严重的身体,干瘦的身体上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迹,手筋脚筋被人挑断。
风时握紧了双手,眼眶被憋的有些红。
片刻后,他泄了这股气,开始强行运气为人疗伤。
好歹不是肉体凡胎,可以用丹药滋补。
“师兄,水来了。”沈颂鹤推门进来,身后跟着数个冒着热气的水桶。
风时额头尽是汗水,白着脸收手:“嗯,倒进浴桶里吧。”
沈颂鹤手一指,这些水桶便排着队去了浴桶边。
而他则快步来到了床边,拉住了风时的手:“师兄动用灵力了?!”
风时虚咳了一声,收回手:“无碍。”
话刚说完便打了脸,喉间腥气翻涌,压不住的漫上来,鲜红的血溅到了雪白的锦被上。
“师兄!”沈颂鹤又气又急,强硬的伸手,为风时封好灵脉,又给人拿了丹药看着吃下。
风时对自己的状况漠不关心,倒是一直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的人,眼中的关心根本藏不住。
沈颂鹤也看向那貌美少年,咬紧了牙关。
对于陌生人,就算再可怜,师兄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关切,莫不是……
“师兄可是认识此人?”
风时回魂,愣愣的回头:“嗯?”
“算是吧。”
他是认识,不过对方现在,应该是第一次见他。
原来,这便是他们的初遇。
风时心中滋味难诉,待沈颂鹤将少年身上另外的皮外伤治好,才抱着人放进了浴桶中洗干净。
少年身子骨弱,又被折腾的半死,吃了药都补不及,半夜便起了高热,烧的整个人都红了,命悬一线。
但风时知道他不会死,尽心竭力的照顾,终于在天亮的时候将人稳定了下来。
风时守在床前,沈颂鹤便守在风时身边。
一直到第二日,床上昏睡的人才终于醒了过来。
刚开始半盏茶的时间,少年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,只是睁着眼看着床顶的承尘,灰蒙蒙的眼中没有焦距。
后面,才渐渐恢复了生动,眨了眨眼,抬眼望向周围。
看到风时和沈颂鹤时,他除了目光微变之外,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。
风时没敢靠的太近,见人看过来,才轻声开口:“你醒了?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少年愣神许久,才慢悠悠的摇头。
风时略微上前:“是我救了你,放心,我是好人。”
虽然这说法单薄了些,但床上的人还是点了点头,应该是记得那晚救他的人。
风时见他似乎并不排斥自己,便试探着上前,在床边坐下,探手摸了摸他的头:“还好,已经完全退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