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颂鹤看他脸色,以为他这是怒极了,眸光动了动:“我犯了大错,实在该罚,若师兄觉得只是跪着太轻了,便打我骂我也行。”
风时脸色更难看了,倒不是因他的话生气,而是因为又动到腰了,疼到他强忍着才没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。
一直盯着他看的沈颂鹤却显然不是这样理解的,见风时脸色不好,他的表情也难看下去,眼中有了几分真切的后悔,更多的却是伤心绝望。
他没想到,自己这回竟然惹得师兄如此厌恶。
不过也是,任谁被这样对待,还是这样一年几日,都会生气吧?
是他心存侥幸,以为最差的结果不过师兄还会像上次一样,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是他贪心,是他龌龊,折辱了师兄。
沈颂鹤挺的笔直的背有些弯了下去,仔细看,便能看到他放在膝上的,微微颤抖的手指。
于是,在风时毫不知情,一心在调整站位上时,沈颂鹤已然在心中给自己定了死罪。
噌的一声剑鸣,风时被一抹刺眼的白光闪了眼。
下意识地抬头看去,却看到了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。
只见不远处跪着的沈颂鹤不知为何突然拔了雁落,闪着寒芒的剑刃架在了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上。
雁落锋利,在细嫩的皮肉上,划出了一抹殷红的血痕。
风时吓得差点骂娘,调动了浑身所剩灵气冲了过去。
乌承感知到主人的心事,自发飞了出来,散发出威慑颇强的剑气。
雁落剑都快被吓软了,从沈颂鹤手里剧烈一抖便飞走了,斜斜的插在不远处的山丘上。
沈颂鹤自刎的动作被迫停住,一脸茫然地看向突然跑过来抱住他的风时。
风时抱的很紧,沈颂鹤感觉自己几乎有些窒息,随即感受到的便是风时急促的呼吸。
“你疯了!”
风时缓过来高声骂道,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刺耳。
他这下是真的生气,气得恨不得咬眼前人一口,但最终还是忍住了。
沈颂鹤这时也回过神来,神情有些悲恸:“若……此事惹得师兄气急,我甘愿一死…”
风时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,怒道:“我将你养大,你人就都是我的,我不叫你死你怎么敢死?”
他呼吸难以平复,指尖发寒,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疼。
“你给我记好这句话,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。”
“只有活下去,万事总有机会。”
风时闭了闭眼:“就算我死了,你也要活下去,听到没有?”
沈颂鹤也抱紧了风时,心中不合时宜的喟叹着:已经有多久没有这般光明正大地抱过师兄了,只是单纯的抱着。
随机他又反应过来,拧紧了眉心:“师兄若是死了,我绝不独活。”
风时哑然,片刻后,伸手揪了揪他的头发:“你不要这般不听话,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