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,那他更应该去找傅知晏。
不过,在去之前,程演拿出手机编辑了一封邮件。
五分钟后,程演直接推门进了傅知晏房间。
房间里空无一人,程演扫视一圈,走到一幅画风压抑的画前,在画的背后找到机关,打开暗室。
程演站在黝黑的暗室入口前,里面很黑,一点光线也没有。
傅知晏就在里面。
他深吸一口气,一脚迈入,顺着通道往里走。
通道不长,一分钟就走到了头。
门板将里面的景象遮得严严实实,程演的视线却毫不受阻。
里面没有灯,仅有的沙发也是黑色的,到处堆放着画着凌乱线稿的纸张,这些凌乱且压抑的线稿占据了整个空间。
密密麻麻的阴冷顺着墙角蔓延到屋里的每一寸,虚空中似乎有怪物,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领地,不容侵犯。
程演握了握拳,迈步走进这个风格极尽压抑的空间。
尽管已经想像过很多次,但亲眼见到程演还是不由呼吸一滞。
他从来都生长在阳光下,以天为被,以地为席,无聊了就练剑,腻了就坐下感受自然。
两千年的时光他从未想象过如果是自己处于这样的环境,他会如何。
怕是一刻也待不了。
“滚出去。”
程演还没见到傅知晏的身影,便听见对方嘶哑割裂的声音,如同用滚烫的沙砾一遍遍碾压摩擦,伤得没有一处完好。
程演看着背对他的黑色沙发,嘴唇蠕动,却什么也说不出。
他沉默地绕到沙发正面,脚下都是凌乱的线稿,随着他的走动,线稿“自动”为他让路。
高大的男人陷在沙发里,他一身黑衣,几乎与沙发融为一体。
一旁的轮椅翻倒在地,在黑暗里毫无存在感。
傅知晏黑沉猩红的双眸掀起,盯着不知天高地厚的人。
他捏着白纸的手收紧,白色的纸张缓缓透出一抹血红。
程演蹲下来,与他平视。
“我可以陪着你吗?”
程演的声音有些哽咽,他极力让自己平静,想将周围的一切都忽略。
傅知晏收紧的手猛地一松,目光罕见地有些怔愣。
第一次有人与他说,想陪着他。
这个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。
可是他不想,一点也不。
“出去。”
傅知晏的声音毫无起伏。
“傅知晏,我以为你把我留下来是接受我了。”
“你应该知道,放我这样一个人在船上很危险,你有把我扔进海里的机会,可惜你放弃了。”
程演嗓音清润,似乎在诉说动人的情话。
话音未落,程演便凑上前,强势地吻了上去。
傅知晏瞳孔骤然扩大,黑暗里,一切感官都清晰至极。
他能感受到唇瓣上的柔软,能嗅到对方的草木香,能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,能感受到自己的反应。
此时此刻,他丧失了拒绝的能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