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罗王坐在主位,贺渠被迫与程演坐在了一起。
男人身上的草木清香见缝插针地钻进他鼻腔里,贺渠不禁腹诽,这种气味着实与尊贵的鬼王不太相符。
程演将三生丝隐藏了起来,阎罗王没看见,只见着二人这陌生疏离的气氛,一看便是对他的强行凑对适应不良。
阎罗王笑着打破沉默,“鬼王新婚蜜月,还得为地府事宜操心,本王惭愧。”
贺渠吃着阳间见不到的果子,闻言心底发笑,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。
程演接到他的眼神,面不改色地道:“无穷天堂将主意打到地府上,阎罗王当如何?”
他这一句话,轻松将自己放到了阎罗王之上的位置。
倘若他没有退出管理层,问这么一句无可厚非,但当初他毫不犹豫就把所有事务丢给他们,此刻又来过问,未免不合适。
“此事本王已有安排,鬼王无需忧心。”阎罗王嘴角噙着笑,笑意不达眼底。
程演指尖点了点椅子扶手,微微颔首,“如此甚好。”
贺渠见此,笑吟吟地开口:“王上,不知鬼门关何时重开,我还道与夫君回家看看呢。”
程演身子一僵,颇有些僵硬地看向身侧之人。
他叫他夫君?
贺渠视线落进他眸中,笑意盈盈。
程演绷紧下颚,剧烈的心跳仿佛在敲锣打鼓,一声声撞进耳膜,挑拨他的神经,溢出丝丝缕缕的甜。
阎罗王说了什么他听不见,他只盯着贺渠的一颦一笑,陷入深深的自我质疑。
那种心尖的颤动让他无法忽略,贺渠这句“夫君”自然并非真心,可他仍然为之心动。
突然出现的三生丝,突然的心动,他不得不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缺失了记忆,抑或他被下了降头?
“那我们便告辞了,夫君,走吧。”
程演蓦地回神,避开他的眼神,看向阎罗王,“本王抓了一个无穷天堂的人,若是阎罗王有需要,随时恭候。”
阎罗王眼神几不可查地一滞。
程演唇角一勾,自顾牵起贺渠的手,往殿外走去。
这下,换成贺渠懵逼。
出了阎罗殿,贺渠抽了抽自己的手,没抽动,反被握得更紧。
程演手上一使力,将人拉入怀中,另一手钳住他的腰,凑近盯着他躲闪的双眸。
“夫君都叫了,今晚是不是能圆房了?”
声音落在耳边低沉磁性,尾音微扬,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痒。
“逢场作戏,你不会当真了吧?”贺渠收起眼底的异样,好笑道。
“是吗?”程演盯着他的眼睛,试图找出一丝情意。
贺渠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。
腰间的手缓缓松了,侵据鼻腔的草木香淡去,夺人的气势平静下来。
程演看了他一眼,毫不犹豫地转身。
贺渠一愣,难得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他攥了攥手心,手上的冷意还很冻人,再看去,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。
贺渠垂下眼帘,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。
路过小吃街,贺渠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。
贺渠站在烧烤摊前,烦躁地“啧”一声,出来的时候带的钱不多,坐个船就没了。
他伸手掏兜,试图掏出一张冥币。
冥币没有,但有一张卡。
贺渠拿到眼前,什么时候放进去的?刚刚抱他的时候?
彼时,程演回到庄园,荆嫦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晚餐。
四处看了眼,“夫人呢?”
“饿不死。”
程演身上气压很低,荆嫦见此也没多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