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耳畔细碎的声音模糊不清,白沐臣却隐隐约约的听见了“同尊”二字。他长睫一颤,脑海中又逐渐浮现起当日枫妄卿抬着以求娶一国之后的聘礼,固执的站在白府门前的场景。
他轻笑一声,眼泪却不自知的又滑落下来。
原来他陪伴陛下,已半年有余。
这半年以来玄安变化恍若翻天覆地,他从漫天淡色的雪地里远远望着她,再到嫩芽初长时为她戴上那支白玉簪,再到夏日余晖下将她发间的桂花藏入袖间。
好像已经过了许久,可回首一望,却恍若只过了一瞬。
如今雪地已消融,嫩芽茁壮成树,那几朵被藏在翠珠间的桂花却不知在何处。
爱意漫入眼中,回忆藏在心底。
白沐臣还没来得及将全部的爱铺展于她的眼前,就要开始回顾过往种种。
枫妄卿的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,她视线轻轻描绘着他的五官,目光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温柔。
“白沐臣,你不会死的。”
她抬手擦去了他眼角的泪痕,再次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。
“朕绝对不会让你死。”
枫妄卿默默从床沿处站起了身,她偏过目光望着铺满了桌案上的奏折与卷轴,又看向了奏折边满是墨迹的白纸。
白纸上字迹模糊,再看不见半点那行云流水般平和自然的笔墨。
空气中漫步的药味依旧浓烈苦涩,枫妄卿抿了抿唇,抬腿向外走去。
她没有召辇,依旧像最开始般足尖点地轻轻跃上了房顶。
枫妄卿的衣摆在空中飘扬,被发带束缚在脑后的如瀑青丝与她轻拂起的长袖缠绕着。
她站定在某处屋檐上,注视着烈阳下显得金碧辉煌的予鹤殿。
殿内,白雾缭绕间,祁舒鹤缓步向前。
他若有所思的望着紧闭的大门,思索片刻后干脆直接上前推开了殿门。
祁舒鹤垂眼望着殿口的枫妄卿,动作极其温柔的擦拭着她的面庞上的汗珠。
“陛下从枫安城赶回,就是为了在这殿口站上这许久吗?”
他银白色的发丝柔顺的垂在腰间,那双湖蓝色的勾人眼眸更是温和的注视着她。
枫妄卿抬手按住了祁舒鹤放在自己脸侧的手,抬眼与他对视,张口便道:“舒鹤,妖界可有什么办法可以吊住人的性命?”
祁舒鹤倒是丝毫不意外,他望向她的目光带了一抹深意,眼神却依旧平和又温柔。他轻轻牵上她的手将她拉入殿内,随即关上了大殿的门。
“陛下此行如此慌张,可是为了君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