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初安静倾听着,听到那头发出一记火苗蹿升的响声,听到他轻轻吐出烟圈的气音。
他应该是点了支烟。
也许这个点的他孤独感油然而生,需要人陪了。
林初不懂,他忽然问起这个,是要跟自己隐晦地暗示些什么,亦或是自己拒绝陪同他去中东的余怒未消。
最不济就是在寂寞的当口,闲来无事小小地捉弄她一下,只此而已。
怎么也不应该是事后这么久,突然反省自己。
分明那人与自己远隔重洋,只是声音出现在耳畔,还是害她慌张到耳朵发烫。
林初对此保持缄默。
良久,谈知义放软了几度语调,他温顺起来是能蛊惑人心的。
“你要一直不说话么。”他低笑,自己的寡言在林初面前,真叫小巫见大巫。
通话大概有两分钟了,她统共只说了句“喂”。
“还好。”她平躺在床上,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,窗户外透进来点点的光影,在天花板上游来浮去,跟深夜里的孤魂野鬼似的,哭诉着寂寞。
她的声音比平日里要娇柔一些,于是她坐起身,靠在床头,顺便打开一盏吸顶灯。
说来奇怪,她总想在谈知义跟前保持清醒和警觉。
他怎么分不出她敷衍的说辞,轻叹一口气,拿她没辙:“下次如果我不知轻重,你可以善意提醒一下的。”他被林初的沉默也弄得有点不知所措,顿了几秒:“我会尽量克制自己。”
“嗯。”嘴上应着不假,可她当时没有提醒吗?
谈知义说得更清晰:“有什么跟我直说就好,不必找理由搪塞。”
“就复盘这件事是吗?那我知道了。”林初问他:“我可以继续睡了吗?”
谈知义气死活该,就不该着了谈喜雨的道,心软打这通电话。
他拐弯抹角那么多有的没的,就差低声下气认错谢罪了,在她那儿完全不屑一顾。
跟他比起来,睡觉都重要一万倍。
少睡一个小时能怎么样?
谈知义绝对是撂下电话的。
这么晚了,本是奔着求和去的,莫名其妙碰一鼻子灰,搁谁脾气再好也痛快不了。
林初委屈地想,带人家大明星见了王室合影出风头赚流量,轮到她就只配开黄腔。
她的存在合着就是为了满足他的生理需求。
倒头,她再未合过眼。
可也因为这一通不在预设之内的电话,有一点暗喜跃然心上,他总是出现在她最沉寂的时刻,恰好拉了一把定格在被抛弃边缘的自己。
至少,还是有个人在惦记着她的。
假期第四天,林初带上自己的多肉和发小攀志杰的那瓶马醉木启程回B市。
不过,是闻宴启来接的驾。
同他一起来的,还有林昌辉和高忆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