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谈谈,你不要紧吧?”林初慌了神,很是害怕。
谈知义一时无言,只是抱她很紧,紧到狼狈颤抖。
林初没见过这样子失控的他,糟糕透顶的预感冒上心头,抽了几张纸巾,去擦他额头大颗大颗滚落的汗珠。
“林初,我恨不得杀了她!”谈知义深吐一口浊气,他放开林初,坐起身来,低头埋在被间,不让林初看见他骇人的表情,声音盛气凌人:“那些年,我做梦都把刀子扎进她的心口。”
林初竟然能顺着他的话,在脑海中自动绘出一副血流成河的画面。
因为她有天路的脸,这画面便过于真实。
林初轻抚他的背,即使极力克制着,她仍能感受到一颤一颤的动静。
他在哭。
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,竟伏在被子里哭得不能自已。
“谈谈,可不可以不要,用别人的恶毒惩罚自己。”
是的,她用了恶毒这个字眼。
哪怕,那个人是她以为的,很好很好的小学同桌。
但偏偏,她罔顾所有情谊,甚至宁愿不分青红皂白,都要选择坚定不移地站在谈知义的阵营。
她想陪着他。
在他万人拥戴的时刻,亦或是在他落寞孤寂的夜里。
“林初,我愿意告诉你发生过什么。”良久,谈知义平复完情绪,抬眸定定看着林初。
林初向他微笑点点头,乖巧地让他靠到床头,她钻进了他的怀抱,跟只周身柔顺的猫似的,粘着主人,一点不想分开。
“谈知原在十六岁那年暑假,在学校组织下,去做过贫困小镇助教。那一次之后,他们学校准备资助那里的学生来城市上学,我父亲当时职级很高,得知有这个项目,便让秘书跟进,因为他那年身体抱恙。”
“有个学生,特别聪慧,但天生失语。说来奇怪,我们家对她关注更多,一来二去,我妈特别怜悯疼爱她,把她留了下来,想收她做义女。”
“就这样,她住进了我家,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。”
“她从小懂得照顾人,对我病重的父亲尤其上心,慢慢得到我父亲的信任以后,也是后来我们才得知,她开始在我父亲的药里,掺杂一些……治疗男性方面的药物。”
“持续了一段时间,按她所说,我父亲跟她天天行苟且之事。”
“当然她存了很多很多的物证,几百张的照片。”
“她用此作为威胁,为的就是要我父亲倒台。”
“那次的风波,实则是一场有预谋的精心策划。最后,是靠我父亲积累的人脉,和我大哥当兵结识的上头出面帮忙,丑闻才得以息事宁人。那个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,反被踢出局。他的儿子多项罪名成立,已经被执行死刑。她的老婆和女儿,移民美国两年后被枪击当场死亡。留下他,和他的一条狗,苟延残喘。”
林初没想到,是如此惊心动魄,风起云涌的往昔。
“没有人知道,我父亲最终是服药自尽的。他在遗言里,澄清过一件事。他没有主动碰过那个女人,但确实忍受过被她的侵犯。”
“他还说了一句,不要为难那个学生,她还只是个孩子。”
“我父亲临终前,原谅了她。但我永生永世恨她,不动她,是不想冒犯我父亲最后的嘱托。”
林初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这么密的话,抬头,他已收敛全部情绪。
她亲了亲他抿成一条线的唇。
“十七年了,谈知原终于醒了。”